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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赵燕恒板起脸,“你说的那些事哪有件好的,她听了徒增烦恼罢了。”

周镇抚咂嘴道:“当真是体贴,只是我看世子妃又不是那经不得风雨的,别人听了或要惊怕,她却未必。”眼看赵燕恒扬起了眉,马上摆手,“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你心疼自去心疼,我不过白说两句话。永顺伯与东阳侯府的亲事已然定了十月十八,钦天监选的好日子。永顺伯递了表,说成亲之后就要动身返回渝地了,你看他会乖乖回封地么?”

“他自是想呆在京里的,就是太后和郑家也不想让他回去。只是他此时要留在京里,却是一无借口二无好处。”赵燕恒沉吟着道,“若是要支持三皇子,便是回了封地也是一样的。他若不傻,必会离京的。”

周镇抚端了茶喝了一口,冷笑道:“皇上对他一直疑心着,若只是支持三皇子倒也罢了,就怕他自己有不臣之心。”

“他便是再有不臣之心,身份上也摆在那里。休说上头还有三位成年皇子,便是都没了,也轮不到他。”赵燕恒摆摆手,“太后倒是真心想着他开枝散叶平安一生,虽说只是个伯,但太后若去求求,给他个世袭罔替,倒也能保得子孙顺遂。若是保三皇子,若成了,纵有个从龙之功,也不过就是封侯封公,照样的五世而斩,也未必强似如今;若是三皇子不得大位,便更得不偿失了……我若是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回封地的理由,须知他若赖在京城里不走,皇上便是不疑也要疑他了。自然,他即便是离了京,京中诸事也是逃不开他的眼的。”

“这倒是。”周镇抚又喝了口茶,“我照着尊夫人所说的绣娘之事去查了,果然,华丝坊雇佣的绣娘有近千人之多,其中怕也杂着些真正的细作,幸而发现得早,若再过个三年五载,怕是这张网就要连京城都网住了。如今仅据我所知,从巴蜀一地往京城这边走,各府道州县官员怕是都在这网里了。”

“你可禀报了皇上?”

周镇抚点了点头:“可是仍无实证可说华丝坊就是永顺伯的产业。皇上倒有心去渝地查一查他的银钱动向,只是没有借口派人去。”

赵燕恒审视他片刻,扬了扬眉道:“你可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周镇抚嘿嘿一笑,摸着头道:“我只想着,秦枫不也是你的表妹么?”

“胡闹!她姓秦我姓赵,要送嫁自有她亲兄弟,我这表兄算是什么!”

周镇抚叹道:“我若能去早便去了,只是郑家如今盯着我,实是不敢乱动。”

赵燕恒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怕是你觉得我有个郡王世子的身份,即使有人疑心也不敢随意动我罢?”

周镇抚嘿嘿地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圣上如今春秋正盛,便是皇长子得了东宫之位,将来也还有十几二十年呢。”

赵燕恒明白他的提醒。虽然皇长子也是皇帝属意之人,但天家无父子,皇帝同时也防着儿子们呢。这些臣下们偏向哪位皇子无妨,但若因着皇子忘了皇上,那就是罪了。皇帝就是皇帝,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绝不允许挑战皇帝的权威。你首先是要忠于皇帝,然后才是忠于皇帝选出来的太子。

“我总要有个理由才能出去……”新婚燕尔,且夫妻二人看起来又十分和谐,若没个理由就跑出去,岂不是明摆着让人疑心吗?

周镇抚挠挠头,推脱地道:“这理由你自己想罢,横竖你是极聪明的。”见赵燕恒眼刀横过来,马上求饶道,“我当真是没主意了,如今这脑袋里乱哄哄的有一百只蜂子飞来飞去——皇上才接着密报,上回广东献俘被劫之事有了消息,为的是灭口!”

“灭口?”赵燕恒脸色微微一变,“灭谁的口?那群俘虏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来?”

周镇抚耸耸肩:“这我可就不敢妄言了。不过你昨日午后就离京了,自是不知道西北张家军亲兵与两营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较量的场面,皇上大发雷霆,把两营军的几名将军和区区在下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恰好下月就是张将军四十生辰,皇上命人带了寿礼去边关赏赐,又想起两广总兵的功劳来,于是又把在下骂了一顿,连着羽林卫的几名勋贵子弟,加着两营军里的十几个人,一总打包扔到广东去了,说是叫我们去看看人家当兵当成什么样儿,学会了才准回来。”

赵燕恒似笑非笑:“因此你要去广东了?”哪里是去学广东的兵,分明是去查这灭口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