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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错?”如鸳完全不解,“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女人的通病!沉不住气啊。绮年看着帷帐上绣的草虫有点儿出神,不得不说,秦王妃舍了一个紫菀,却真是一步成功的棋。加上昨天小日子有些心情烦躁,秦嬷嬷那么一提通房的事,居然这火气就直蹿上来了。枉自己还是个写宅斗小说的,写文的时候把女主塑造得各种理智,这轮到自己头上就不理智了。

如鸳瞅着屋里没人,凑上来小声道:“世子妃是说昨儿跟世子爷提金姑娘的事么?奴婢也觉得,世子妃不好问那些话的,万一世子爷觉得世子妃是妒——”这可是七出的大罪。

绮年倒不觉得赵燕恒会那么想。一来,适当的吃醋可以表示出你对他的在乎,没哪个男人不愿意女人把他放在心上的;二来,好歹还是新婚,只要把握住了分寸,赵燕恒不会真把她当成妒妇。她担忧的是被外人指摘。

一直以来,绮年都觉得自己命还是很不错的。穿越到了周家,虽然母亲不大着调,对自己却不错,又并不拘着自己;到了吴府,李氏又待得好,做表小姐的,虽然是寄人篱下,但相对的规矩也不那么严。除了周家三房那回逼着立嗣的事之外,绮年并没觉着这个时代给她带来了多少的压力。

最幸运的大概还是她遇到了赵燕恒。因为自己吃够了苦头,赵燕恒虽生在这个时代,却难得是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丈夫这边同心同德,真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于是福气太多了,绮年发觉自己轻敌了。

“如鸳,你说王妃在外头贤名远播,这个贤字儿是怎么来的?”

如鸳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听说王妃孝顺,前头老王妃特别喜欢她。”

“还有呢?”

“王妃对侯府的亲戚都十分照顾,都说她是善心之人。”

“嗯。还有呢?”

“她对郡王爷体贴,对侧妃们宽厚,对庶出子女一视同仁,是贤妇。”

绮年捂着嘴笑了一声:“那你说,你家姑娘有什么?”

“啊?”如鸳更糊涂了,“您,您——”

“你家姑娘可不是贤妇啊——”绮年悠悠叹了口气,“是不能让世子爷立侧妃纳侍妾的,更不想有庶出子女……”

“姑娘!”如鸳急得连旧称呼都出来了,险些上来捂住绮年的嘴,“这话您可不能说啊!就是王妃,奴婢看着也未必就真的喜欢侧妃们,可是不能说出来啊。”

“是啊。”绮年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就是不能说出来。上头有王妃这样的贤人比着,你家姑娘压力很大啊。”

自打她嫁进来,上头有秦王妃,下头有清明白露这些大丫鬟们,左右还有通房们虎视眈眈——绮年暗暗唾弃自己,对严峻的形势估计不足啊!

如鸳迷惑地看着自家主子,绮年已经站了起来,拍拍衣裳:“走,去给王妃请安。”没关系,她才刚成亲一个月呢,还有时间。

如鸳跟在她后头急道:“若是王妃再提通房的事,您可千万不能说这话啊!”

绮年噗嗤一声笑了:“放心好了,王妃这个月是不会提这事了。”

秦王妃心情很好,每月初一十五,昀郡王必定在她屋子里过夜。虽说别的时候也是大半时间都在她屋里,但初一十五是正妃的体面,尤其是中秋这天,说是阖家团聚,两个侧妃却只能守着空房。每年八月十六魏侧妃来请安的时候,那脸色都会让她觉得很愉快。秦嬷嬷凑着她的耳朵小声笑道:“昨儿晚上一提通房的事,世子妃那脸色立刻黑了。”

秦王妃轻笑了一声,心情更好了:“瞧着世子待她好,大约真是忘记自己身份了,还想着能独霸着人不成?”

秦嬷嬷凑着趣笑道:“可不是么。就是显国公府的姑娘嫁过来,也不敢这么想呢。”

秦王妃瞥了她一眼:“嬷嬷慎言。”

秦嬷嬷猛然想起紫菀就是因为说这个话才被昀郡王给处置了,赶紧轻轻打了自己一下:“看老奴这糊涂的。”又谄媚地笑道,“一会儿世子妃过来,那脸色还不定多好看呢。”

话音方落,就听外头姚黄笑道:“世子妃来得这么早,王妃在里头呢。”帘子打起,绮年带着丫鬟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屈膝行礼:“给王妃请安。”

秦王妃不由得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却见她虽未施脂粉,那脸儿却仍旧红是红白是白的,透着青春少女的光泽,并没有想像中彻夜难眠带来的眼下青黑,略一转念就知道,想是昨晚赵燕恒还是歇在她屋里了,不由得心里暗暗一笑:这才是新婚,自然亲热些,待过些日子新鲜劲过去了,还不是要撂开手的?于是也含笑道:“起来罢,今日怎过来得这样早,既是小日子来了,该多歇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