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这会儿赏钱什么的全不想了,战战兢兢道:“老爷,大喜,两位少爷都中了!”
这句话算是把他从挨板子的危险中救了出来,吴若钊虽对儿子侄儿有几分把握,终究还是悬着心的,此时总算听见今天唯一一个好消息,不由得脸色也和缓了些:“中了第几名?”
小厮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屁股保住了,不由得就眉飞色舞起来:“回老爷,二少爷中了二甲第一名!大少爷中了二甲第三十三名。”
二甲第一,那就是传胪!李氏不由得喜上眉梢。原想着在中在二甲上就行,如今竟是传胪,实在有些喜出望外了。郑氏那边,虽然吴知霆名次没有兄弟好,但只要中在二甲上就已经足够,自然也欢喜得不行:“赏,快赏!”
小厮见主子们都欢喜起来,便自动又报告道:“三姑太太家的严表少爷中了武进士三甲第一名。”
三甲……那就是同进士了。虽然武举不比文举那么介意“同进士,如夫人”的说法,但你既能中在三甲第一上,为什么不再进一步中个二甲呢?
不过这都是严家的事了。吴若钊关心另一件事:“苏家公子如何?”
“苏家公子是御笔亲点的状元!”小厮也隐约听到一点苏公子与自家府上表小姐的事,特意仔细看过榜的,十分的与有荣焉,“眼下想必已经在跨马披红游街了呢!”
与他正相反,吴若钊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略一沉吟便向李氏道:“备一份厚礼,我明日便去道贺。”虽然从前都说苏锐有状元之才,但到底是还没中,倚着自己这个做侍郎的舅舅,又有个爱才的名头,将绮年许了也合适。如今却实实地是中了状元,一十八岁的年轻状元,那就抢手得多了,偏偏在这时候,绮年出了这样的事……
英国公府,二十竹板刚刚打完,跪在外头院子里的苏氏尖利的哭声扎得人耳朵疼。阮海峤脸都是铁青的:“叫人把苏氏拖下去!不许她出自己院子!”回头瞪着阮麒,“孽障!你可知罪了?”
趴在长凳上的阮麒勉强喘过气来,在小厮的搀扶下跪在地上:“儿子知罪,只求父亲允我娶了她。”
“胡说!”英国公更要气炸了肺,“你与县主的亲事已然定了,岂有更改之理!来人,给我将大少爷关起来,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许探望,更不许放他出来!”
阮夫人在一边看着,心里痛快极了。这就是阮海峤的好儿子,苏氏生的好孽种!天幸自己的女儿已经与孟家下定了,只要带一份厚厚的嫁妆走,英国公府闹翻天也与她无关了。
阮海峤看儿子这德性也有些无奈,看了一眼阮夫人:“夫人,可否让麒儿纳她做妾?”
阮夫人一声冷哼:“老爷可真会说笑话。我那大哥,自己的庶女,永顺伯看中了,许了伯夫人一死就扶正的,都不许嫁,更何况这是做一辈子的妾。老爷若有这脸面,自己与我那大哥说去。”
“那——让麟儿娶了她?”
阮夫人立刻拒绝:“老爷莫不是真糊涂了,大少爷喜欢的人,倒给二少爷做妻子?难道不怕出家丑?”周绮年跟她一向不怎么对付,更不像乔连波那么好拿捏,她可不是要娶个儿媳妇来对付自己的。
“依着我说,老爷还是安静些罢,把大少爷好生管束管束。我那周家外甥女儿自有我大哥做主,老爷真想补偿一二,就叫二少爷娶了乔家外甥女罢,那孩子如今也被牵连了,好生生的女孩儿,啧啧……”这事还是得办好。乔连章已经被迁到外院了,颜氏愁得不行,只怕日后吴若钊再不肯看顾提携乔连章,力逼着三女儿想办法务必促成这桩姻缘,到时候乔连章就是国公府少爷的小舅子,即便没有吴家,至少还能靠得上阮家。
阮夫人倒是无所谓。又不是她的儿子,娶谁不是娶呢?儿媳妇若肯听自己的,那自然更好。
阮海峤愣了一会儿,想起前些日子苏氏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也好,只是夫人你——怕麟儿是庶子,乔家外甥女儿……”
“把麟儿记在我名下就是。”阮夫人心中冷笑,果然还是宠妾的话最管用。
数日之后,昀郡王府。
“苏家当真跟恒山伯府定亲了?”赵燕恒靠在竹椅上,半闭着眼睛晒太阳,听了小厮立秋的话,猛然睁开眼睛。
“是。”立秋觉得主子目中带怒,虽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不敢正视,“是郑贵妃亲自出面保的媒。”郑瑾年纪可不小了,脾气又不好,不过她是恒山伯府的嫡女,贵妃娘娘一个出面,就轻轻松松打败了那位周家姑娘。幸而周家姑娘尚未跟苏家正式下定,否则不是更丢脸?不过也怪吴家自己传出来的话,周家姑娘如今的名声也受了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