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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没精打采道:“谁知道。没准儿是怕郑瑾娘名声坏了嫁不出去了罢。你倒说说,许家姑娘如何?”

这可叫绮年怎么回答呢:“许妹妹很好……不过,此事若能拖一拖,还是拖一拖的好。我也是进京方一年多,依我看,伯父伯母也该多看看。”

韩嫣叹道:“谁不想这么着呢,只是恒山伯府托人递话,我家得罪不起,可是这郑瑾又是万万不能娶的!”

“若是她自己看上了别人该多好!”绮年直想叹气。这个郑瑾真害人!

“乔表姑娘过来了?”湘云笑盈盈的声音传进来,乔连波带着菱花走进来,跟韩嫣见了礼:“外祖母说多谢韩家姐姐的槽子糕,她正想着要吃这一口呢。这佛珠是二舅母在山东时,从赤山法华院求来的。那寺庙名声虽不显,却是唐代建起来的,这佛珠经寺里法师开了光,韩姐姐带在身上,能保平安的。”

韩嫣连忙接了,道过谢就套在自己手腕上。乔连波略一犹豫,就坐了下来笑道:“外祖母让我来陪姐姐们说说话。”

她往这里一坐,绮年和韩嫣的话就不好再继续下去了,转而说起针线来。绮年笑道:“我这表妹针线是一等一的好,你没见她给老太太绣的那四时屏风,尤其是那牡丹花,摆出去都能引来蜂蝶。”

乔连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表姐又取笑我,哪里就有表姐说的那般活灵活现呢。”

韩嫣也笑着跟风夸了几句,眼看乔连波当真坐着是要跟她们一起说话的样子,下头的话还怎么再说?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起身告辞,走到门边悄声道:“过几日我给你下帖子,到我家去再说话。”

绮年笑着点了点头,送了人出去,再回来时正好遇见知霄房里的丫鬟孔丹,见了绮年屈膝笑道:“正要去见周表姑娘呢,可巧就遇着了。”

绮年见她手里拿了个匣子,不由笑道:“这是什么?”

孔丹笑盈盈将匣子盖轻轻一揭,里头却是个娃娃,居然还是个穿着和服的布娃娃。绮年自穿越到这里来就再没见过上辈子玩过的那种布娃娃,乍一见竟吓了一跳,颇有隔世之感:“这是什么?”

“是严少爷托我们少爷转送周表姑娘的,说是在广东那边儿买来的异国物儿,这个穿的是扶桑国的衣裳。听说那边儿还有别的娃娃,竟有那头发都是黄的,眼珠还是蓝的,跟绣球猫似的,好生吓人。”

孔丹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绮年的表情,口中道:“说来,严少爷倒有趣,大男人竟然还买这些个姑娘家玩的物件儿。”

绮年瞧着有趣,随口问:“送了几个?其他姐妹们那边都是这个样儿的娃娃?”

孔丹笑道:“哪里呢,其余几位姑娘送的都是些西洋扇子和花边儿,只周表姑娘这里多了一个娃娃。”

这是啥意思?绮年回忆了一下严长风的模样,只记得是个肤色黝黑十分结实高大的少年:“这娃娃既是异国之物,想必价值也不菲,不好叫严家表哥单送我一人,还是托二表哥退回去吧。”

孔丹依旧笑盈盈地:“这个话只怕我们少爷不好说了。严少爷只托我们少爷送东西,没说再让少爷把东西退回去。且这娃娃——依奴婢看,倒挺像周表姑娘及笄那日穿着礼服的样子,没准严少爷就是为着这个才送了娃娃。”

我会像个日本人?这眼神得有多差!绮年心里不大痛快:“我去与二表哥说。”

孔丹眉头一皱,脸上虽然仍然带笑,眼神却微微冷了些:“少爷在外院,周表姑娘过去怕是不大合适,有什么话,奴婢替周表姑娘带到就是。”

绮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吴知霄房里两个丫鬟,一个月白一个孔丹,取的都是纸的名字,跟松烟项烟恰好凑成一对儿。因哥儿们住的院子都靠着前头,平日里这两个大丫鬟甚少到后头来走动,因此绮年也很少看见她们,更没有说过话,也就从来不知道,吴知霄这个大丫鬟居然对她如此冷淡甚至略有几分说不清的敌意。

绮年到吴家来,说起来是父母双亡前来投奔的,但她到底在成都还有个嗣兄,并不算无家可依。且吴若钊也好,李氏也好,对她都如亲生女儿一般,虽是表姑娘,阖府里却都是当正经姑娘来对待的。最重要的一个证明就是在称呼上。

大多数丫鬟婆子们,只要见着绮年单独一个人,几乎都是称呼“姑娘”的,有时要区分开来,就称呼一声“表姑娘”,像孔丹这般,一口一个“周表姑娘”,时时地要点明她外人身份的,还真是少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