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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年笑了一笑:“我本想让哥哥明年秋闱过后再说这些,哥哥却说不急,与其考了不中,不如先扎扎实实再读几年书,把握也大些。横竖坐馆也有闲,要读书也足够了。”

周家两兄弟当初是约好的,因周成年略长一些,读书时间也长,索性先供他一个功名,待家境好些,周立年也可放下那些行贩之事,重新读书。本来吴氏想每月助他们几两银子,兄弟两人一起读便是了,七房却坚执不肯。说起来,绮年倒是很佩服他们的。

“我前些日子得了些纸,虽不是什么好的,写字却也勉强着用了。我这些日子被母亲催着做针线,纸放着也白费了,明儿寻出来给哥哥送去,哥哥可别嫌弃。”

周立年知道这是吴氏母女变着法儿在帮自己,当即揖了一礼道:“妹妹若说这话,我就臊死了,少不得厚着脸皮受了妹妹和伯娘的恩,容日后再报罢。”二房送的东西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便是衣裳纸笔也都寻平常的,倒是砚台之类用得长久之物务要品质上佳。这份儿心意体贴,七房母子均是心里透亮,只是大家都不说出来而已。

送走周立年,杨嬷嬷跟着绮年往院子里走,低声急道:“姑娘刚出门,小厮便来报了,看见三爷带着扬年少爷去了族长家中。只怕真是被姑娘料着了!”

绮年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看来周家三房还真是不死心,当真是想拿立嗣的事来闹了。

“母亲呢?精神可好?”若是别的事,绮年自己想办法解决,但这立嗣是大事,必须告诉吴氏,否则万一事到临头,只怕吴氏更要气着了。

第5章思立嗣周家七房

吴氏这些日子用着药,绮年又百般的变着法子说笑话,总算精神好了些。今日太阳也好,正歪在窗下榻上,有一搭没一搭与如鹃说话。见女儿进来,忙招手道:“回来了?可累着了?”

绮年忙过去,往吴氏身上一靠,笑道:“不过是坐个轿子,哪里就累着了。倒是母亲今日精神好,女儿看着心里也高兴。”

吴氏今日也自觉不错,搂着绮年笑道:“可不是,今日竟觉得身上松快。”忽看见她用的玉络子换了,不由得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绮年见她问了,略一思忖,将冷玉如之事说了,又道:“听玉如说舅舅升了正三品的侍郎,母亲也该去封书信道贺才是。”

吴氏听了也欢喜。吴老太爷有二子四女,却是两妻一妾所出,六个兄妹中只有这个哥哥是同母的,在家时兄妹感情自是好的。只是自己嫁到了这千里万里之外,书信不便,这些年先是为公婆守孝,后头丈夫又去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与娘家往来得少,竟是不知道哥哥已然官至三品。

“说的是,如鹃去取纸笔来,是该给哥哥道贺,且今年的年礼也该往京城送了。”

绮年靠在吴氏身边,略一踌躇,终于还是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爹爹已然过世两年,娘可想过给爹爹过继一子,承祀香火?”

吴氏一怔:“过继?你爹爹不是有你么?”

绮年苦笑:“娘,难道你觉得三房如今还肯让我们这样做么?”

承嗣女也是有的,只要是族里没人反对,让女儿招婿上门,传承香火,这也是可以的。之前三房有意让自己的表侄入赘,所以并未反对,但是现在绮年已经明确拒绝了这桩婚事,若招了别人,这家产三房就半分银子也沾不上,他们如何甘心呢?

吴氏没有这方面的心眼,却不代表她是个傻子,三房这些做派她未必看得十分清楚,但是经人一提,也就明白了,不由得又恸起来,拉了绮年的手落泪:“我的儿,只恨你爹爹没福,这么早就扔下咱们去了……”

绮年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缓缓地劝道:“若爹爹看了这样,他魂灵在天上只怕也不安的。如今爹爹去了两年,这事,是该操办起来了。”若是周二老爷刚去世,三房就提这事,自然免不了一个欺凌孤儿寡母的名声,但是如今已经过了两年,再提起来就不但顺理成章,还显得三房关切兄长香火。如此一来,二房也就更被动了。

“娘,我们不能等别人提起来,否则就难了。”

“是啊,太太。”杨嬷嬷连忙说,“今儿二门上小亮子还看见三老爷带着扬哥儿去了族长家中,恐怕是他们打着主意要过继扬哥儿呢。”她是真着急。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是吴氏房里的大丫头,后来配了人,又跟着来了成都,当初跟过来的人全都陆续打发了出去,只剩她一个,可算是吴氏心腹中的心腹,没有一时一刻不是替吴氏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