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洐“扑通”一声跪倒,连磕重重的响头。破月见状连忙抢过去,扶住靳断鸿枯树般的身体,轻抚他的背。
外间守着的仆童立刻送来热水和煨好的汤药,靳断鸿却摆摆手:“不必再喝了、哈哈!”眼圈却已红了。
步千洐亦是双眸含泪,起身在他另一旁坐下,抓住他的手:“师父,小容已都对我说了。徒儿不肖,不能侍奉跟前。今后徒儿自当陪伴师父,让师父快些好起来。”
当日在无鸠峰上,步千洐虽然同意将靳断鸿囚禁,但终是出于民族大义。
昔日他与靳断鸿师徒情深,几乎相当于半个父亲。此时又听小容说皇帝已经审问过他、并未定罪,而他随时会撒手人寰,步千洐自然放下对君和国的敌意,全心全意。
靳断鸿听他言语真挚痛切,笑道:“你不要自责,这一年来有月儿照顾我,我过得很好。现下……你不是我的关门小弟子了,咳咳,她才是。”
步千洐和破月都没吭声,靳断鸿喘了口气,看着他们身后的慕容:“诚王,我有话想对两位徒儿说。”
慕容看着他二人一左一右,同时扶着靳断鸿,这幅画面略略有点刺眼。他点点头,转身出屋回避。
他走了,靳断鸿先是眉目慈祥的看着步千洐:“千洐,你的眼睛可大好了?”
步千洐在师父面前不愿隐瞒,便将这一年的遭遇,清楚说来。只是提到菜农说,简单带过;也不提自己曾经到过帝京的事。破月听他亲述手脚筋被人挑断,还是心头剧痛,默默望着他。他几次与她目光交接,都是波澜不惊的移开,仿佛当她隐形。
靳断鸿听完,喜道:“极好!不知是哪位高人,你这孩子,终究……咳咳,福泽深厚。”他老于世故,早将两个徒儿尴尬神色收在眼底。虽他劝过破月跟诚王好好过,但每次破月都只说:我要等阿步。此刻真的见到徒儿回来,他的心自然还是偏向步千洐多些。于是他将两人手一抓,重叠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