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与你成亲,对我已是无用,对你却是助益良多。诚王,我做事,讲的是个利字,既已无用,何必损人不利己?
今后下官自待月儿如女儿。而下官与诚王同朝为臣,虽不求前嫌尽弃,但今后诚王王妃亦不必如防备洪水猛兽般,防着下官。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皆大欢喜。话尽于此,下官告辞。”
一席话说完,他竟真的越过他二人,头也不回进了大殿。
慕容和破月都没出声。
破月想的是,这老乌龟说得言之凿凿,也不知是真是假,还是小心为上。
慕容却想,他以为我破了月儿的身子?又想起师父当日说让她跟颜破月“勤行夫妻之事”,不由得燥得耳根都红了。心想好在师父如今不在京师,否则察知自己内力进展平平,岂不是会发觉自己没有跟破月……他下意识瞧一眼破月,却见她神色沉肃,不由得心头一凛,想:慕容湛,你既对月儿允诺会等下去,便该信守承诺。如今两人似朋友相处,你既已心满意足,勿要妄动邪念,让彼此难堪!于是收敛心神,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
翌日,破月便随慕容到了帝京守备军大营。临近年关,又无战事,慕容为人谦和,特许家在帝京的将士们轮班回家探亲,这一来,军营里倒是空了一半。
破月倒未扮作男人,毕竟有慕容在,也没这个必要。在军营里呆了两三日,看慕容练兵、寻营,比起帝京的无聊,倒是有趣许多。只是这么下来,全营都知诚王与王妃秤不离砣,越发爱戴他们夫妇。
除夕这日,营中放了大假,伙房热热闹闹杀猪宰羊。慕容特意哪儿都没去,就在自己营帐里,看破月准备烧烤饭食。只是看到烤ròu,两人难免都想起步千洐,便比平日沉默了许多。
傍晚,便有军士过来,请慕容去喝酒。慕容有点舍不得破月,想带她一起去。破月ròu烤到一半,哪能放手,摆摆手让他先走。
过了一会,破月发现盐用完了,便往伙房去拿盐。刚走到热闹的伙房门口,便见一堆伙头兵端着饭菜往外走。
她微笑侧身避过,令士兵们受宠若惊。她没太在意,走进伙房后,忽的回神,觉得方才过去的士兵中,有个人似曾相识。她转身跑出去,却见士兵们早已走远,军营中到处都是人,哪里还辨得出那个人?
是谁呢?她一时没想起来,便暂时搁置,拿了盐,又回去烤ròu了。
夜色渐深,军营中到处欢喜热闹、笑声震天。慕容的亲兵跑来报信,说是驻地的百姓相亲,专程送来了烧腊美酒,要送给将士们,慕容带军官们去营门口,很快便回来。
破月也没在意,一个人拿着烤ròu先吃。正无聊间,忽听身后一道柔润的声音低叹道:“你吃东西的样子……更美。”
破月动作一顿,缓缓转身。
那人从阴暗的角落步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细长清亮的眸,带着惯有的似笑非笑的神色。
破月又拿起根竹签咬了一口,淡道:“这里是五万禁军大营,帐外便是诚王的亲兵,诚王很快便回来。我只要一声大叫,老乌龟,你就会被抓个现行。”
颜朴淙低声笑了,负手看着她:“帐外的亲兵,已被我点了昏睡穴;慕容湛现在营门处,过一会儿,就会有士兵向他禀报,天干物燥、粮仓失火,他不得不出营查看;而你,你说,这么大的帝京,我能不能藏住一个人?”
出乎他的意料,听完这些,破月的神色竟极为平静。她又拿起几根竹签,颜朴淙静静望着她,却听她道:“颜朴淙,原来你上次的话、你娶白安安,都是为了叫我们放松警惕。可惜诚王早料到你有此举,你回头看看,你背后是谁?”
颜朴淙心头一惊,暗自提气,猛的回头,却见营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正在这时,身后数声疾疾破空而来!颜朴淙反应极快,侧身避过,低头一看,却是树根油乎乎的竹签躺在地上。
他立刻抬头,却见破月已奔到帐门口,眼快便要抢出门去!他心头冷笑,这丫头哪里学了一身功夫?可虽然机警,却终是少了对敌经验,此时背对着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思及此处,他身若白鸿,骤然跃起,竟抢在破月出门前,落在她身后。破月实在未料到他来得如此快,全身一颤,回身便是一掌!
颜朴淙一手抓她衣领、一手接她掌力。未料破月身子一偏,这一抓竟被她避过。“砰”一声,两人ròu掌相接。
颜朴淙户口微微发麻,心头一震,万没料到这丫头功力进展如斯,内力雄厚竟似已有数年之巨,虽弱于自己,但亦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