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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穿戴整齐,但头发披散,可知也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她坐在卧室外间的会客厅上座,待所有人都到齐了,才叹了一声,问道:“说吧,这大晚上的闹腾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的。”

秦梅荣自病开始,一直住在靠近书房的暖阁,此时没人通知他,凡事全由秦老夫人做主。

敏忠扑通一身跪下:“娘,您得救救子柳,大嫂今日所作所为,用心歹毒,分明是置人于死地。那王午已经招认了,是大嫂让他随身带着子柳的衣物,故意被擒,准备构陷子柳和他有染的。娘……您也知道,子柳她确实……所谓杀人诛心,这是往我们伤口上撒盐啊。”

明妆垂首站立一旁,心里感慨,看来今晚上是要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秦敏忠,疯了吗?你这般陷害我,你有何好处?”冯氏指着他喊道:“分明是你下午时叫住我,与我合计戏耍刘明妆的。也是你说,那肚兜是刘明妆的,至于怎么变成韩子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贼喊捉贼!”

秦敏山和老夫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明妆脸上,于是明妆掏出帕子装模作样的拭泪:“……真真没法活了,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人下这般歹毒的心思害我……呜……”

轮到敏忠诧异了,他一副‘你简直没救了’的痛心疾首表情对冯氏道:“原来如此,午后的确有过这么一段对话,但是,是大嫂你和我说的啊,难道因为我没答应,你就迁怒于我,转成构陷子柳了吗?”

“你这混蛋!”冯氏没想到敏忠可以在事实面前,如此抵赖,恨的上前捶打他:“黑的都让你说成白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敏山见她失态,赶紧拉住她,阻止她伤害自己的弟弟。此事他狐疑的在弟弟和妻子两人间互相观察,究竟是谁在说谎?

“够了!”秦老夫人拍案而起:“都不许胡闹!”

冯氏被吓的愣怔,呆呆的看着姨妈,半晌失声痛哭:“秦敏忠,你——你——”你了半天,竟想不出咒骂他的话来。

“成何体统!还不快住嘴!”秦老夫人道:“把王午弄进来,我要亲自审问。”

冯氏一听,立即收了哭声,抽抽噎噎的站到姨妈身旁:“您一定要好好审讯这登徒子,还我清白。”

“不用你说。”秦老夫人绷着脸道。

很快那贼人被拖了进来,早先被敏忠狠踢了几脚在面部,这会伤口肿胀,眼睛几乎成一条缝,他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刚触及秦老夫人的目光,身子忍不住筛糠一般的颤抖起来。

“王午,你签的可是死契,无论生死都是秦家的奴才。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都不用再说半个字。”

王午抖的更厉害,虚汗濡湿了后背,颤声道:“不敢……奴才保证都说真话。”

“这屋内有没有指使你的人?”

“……有……有……”

“是谁?”

“是……是……”王午匍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不敢说。”

秦老夫人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道:“算了,割了舌头,明个卖去挖矿。”

“奴才说,奴才说,是三少爷房里的柔珠姑娘,指使奴才做的。她下午拿了三少奶奶的肚兜,让奴才揣好,还让奴才二更时候去东苑,可是奴才从没进过后院,摸不清主子们住的地方,竟错走到了二少奶奶院去了……”

事情顷刻翻转,冯氏重新夺取胜利的制高点,欣喜若狂的说道:“我说什么了?听听他说的,是敏忠房里的柔珠,分明是老三监守自盗,设套给我这个嫂子钻。”

明妆蹙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便发问:“可你最开始为什么要让大少奶奶救你?”

“因为……因为……”王午道:“柔珠姑娘,告诉奴才,是大少奶奶让她这么做的。”

“什么?”敏山先于他人惊诧,众人不禁都看向他,他平时一贯寡言,却突然惊呼,不得不让人怀疑。

秦老夫人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了,阴沉着面孔,冷声吩咐下去:“把柔珠丫头叫来!”

偏这时,敏忠依旧不依不饶对冯氏道:“大嫂,你手伸的是有多长?子柳的陪嫁丫鬟你也要利用。”

冯氏几乎被他弄疯了:“你含血喷人!你这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胳膊肘往外拐,和刘明妆联合起来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