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倒抽了几口冷气,伴随着微微的呻吟,身子半跪半站到一半,竟呜的一声,昏倒在地。明妆等人赶紧拥过去,她见韩子柳额头滚着豆大的汗珠,银牙紧咬,知她是强忍剧痛,忙问敏忠:“她生病了?”
敏忠呵呵一笑,什么都不说。
明妆抱住韩子柳,让她身子坐直,好通畅呼吸。忽而余光一扫,见她身子方才挪开的地方,竟有拳头大的一块血迹。
☆、035事出有因
秦梅荣也赶紧起身,围了过来,见小儿媳已疼的脸如纸白,气若游丝,微微喘息,赶紧催敏忠:“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抱下去回屋休息!”
明妆望向敏忠,见他烦操的叹了口气,拨开挡路的大嫂从明妆手中接过妻子的身子搂进怀中,将人抱起向外走。
“去请大夫!快去!快去呀!”冯氏最是着急,朝几个还怔的下人喊道。这时秦老夫人端起茶盏啪的一下拍在桌上:“请什么大夫!月娥,你给她看看就行了,你再不济,看个妇科隐症也该行的罢。”
冯氏面露难色:“姨妈,我……我哪能行啊,咱们族里开的是药铺,可不管坐堂!”
“让你看就看,哪那么多废话!”秦老夫人瞪眼,冯氏欲言又止,只得应承下来。
此时秦梅荣又发话了,对妻子道:“老大媳妇哪里会看什么病!”对旁边候着的一个使唤婆子道:“快去请大夫。”
秦老夫人滕的站起来:“我说不行!都给我站住!”
秦梅荣被妻子的气势震住,须臾才反应过来,也大声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刚进门的媳妇你就对人家这般刻薄!”
明妆心说,公爹这你可没资格说婆婆,您难道对我就不刻薄?
冯氏左右为难,赔笑着说:“我先去看看,如果真不行,立即请大夫。”说完,立即走了出去,须臾探头进来朝丈夫敏山招手:“表哥,你先出来,我有话和你说。”便将敏山也叫走了。
屋内除了秦家二老就是敏湛夫妻了。于是秦梅荣的怒火转向敏湛:“你还守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你以为会试是闹着玩的?别以为年纪轻轻中了举人就了不起了,京城的青年才俊不知多少,哪里轮的到你。”
敏湛眼见不好,赶紧鞠躬作揖:“爹教训的是。”明妆也立即附和:“儿媳还有给敏湛的针线没做完……”不等她说完,秦梅荣就训:“那就快去!”
于是敏湛和明妆各自挨了训斥,灰头土脸的出了门。
两人垂着脑袋走出院子后,不约而同的挺直了身子,长出一口气。
“明妆……”他越来越担心明妆被自己家里的烦心事物干扰:“……爹其实是怪敏忠,不是向你发火。最近烦心事很多,他难免……”这么解释似乎靠不住,毕竟从明妆一入门,爹就没给她好脸看过。
“你别担心我,我都习惯了。再说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讨个痛快,又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安心准备考试罢。对了,你若是通过会试,成为贡生就能参加殿试见到当今皇上了。”
比起皇上,敏湛更担心自己的妻子:“你当真这么想?”见妻子笑着颔首,不禁觉得愈加愧疚。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空许的承诺,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纠结了一会,只说了一句:“咱们做小辈的,凡事真的不能往心里去。”否则要痛苦死。
明妆想起刚才韩子柳的样子来,很不放心:“敏忠媳妇看来真是病了,看来韩家想拖到年后成婚,也是有道理的。”
敏湛黯然道:“就不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和老三……”沆瀣一气几个字到底说不出口,于是话悬着半截,便没了下文。辛苦明妆苦苦等待,半晌不见他说完,才知道是他把后面句咽回腹中了。
若是和老三……和老三怎样?举案齐眉?伉俪情深?明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为什么娘会让大嫂给老三媳妇瞧病?”大嫂难道是隐藏不露的妇科千金圣手?
“大嫂的娘家……也就是娘的祖上在京城有几间卖药材的济号。大嫂耳濡目染应该会看个小病吧。”
原来如此,秦梅荣自己娶了一个出身不高的商人之女,难怪不顾一切的让儿子迎娶官宦之女。
明妆想起昨天晚上敏忠离开新房喝闷酒的事情,联系起今天韩氏的□的血迹,心中猜了个答案出来。不禁越加瞧不起敏忠了,就因为新娘新婚之夜来了葵水,就能让他郁闷成那个样子。
太阳的光芒仿佛被蒙了一层纱,淡色的昏黄日光不能给这深冬增添温度。两人继续往自己的院中走,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敏湛——敏湛——你且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