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不知深浅,辱了自己在婆家的面子。想到这里,她便走路带风,直接走到的那人面前,那人还低着头给肘子剔肉。明妆看了哭笑不得,戳了下人肋骨,那人嘻嘻笑道:“别闹,痒。”抬眸一见是明妆,嘴巴里叼的肉吧唧一下落到盘子里。
“小姐……”
跟来的绿衣,又气又恼,率先公布那人的身份:“鹂哥。是你。”
是二哥梦庚的书童。明妆觉得无话可说,低声道:“立即从哪里来滚哪里去!敢顶着刘家的名声来这里丢脸,你这奴才真是活腻了。”
“二爷让奴才来送贺礼……奴才混账……奴才混账……一时忘了时辰……”
“去,去,快点离开这。”不想再看这般胡闹的情景。二哥做事真没谱,大哥不在家,让他做个喜事的应酬都做不好,自己上辈子真不知想什么,竟然和他走的近。
打发走了刘家来的小厮,明妆心情一团糟,不过好歹这只是个小插曲,不影响大局。秦老夫人早看出了蹊跷,问明妆:“你家究竟派了个什么身份的人来?一直敏湛陪着刘家客人的,我没倒出功夫细问。”
“呵呵,他啊,他啊……”总不能说是刘家二少爷的小厮罢。如果那样的话,秦家定要怪刘家看清自己,勃然大怒。这时她忽然看到一个身着大红衣衫的人影走了进来,赶紧岔开话题:“哎,那不是敏忠吗?”
“敏忠?”秦老夫人和冯氏齐齐惊诧回眸,果见敏忠,他寻了张空桌,拿起酒壶,掂了掂发现是空的,扫兴的随手一撇。空酒瓶掷在地上,哗啦啦一片碎响,吓的还在吃酒的几人,面面相觑,纷纷起身离去。
“敏忠————你不去洞房,在这里做什么?”秦夫人怒道。更让她愤怒的是,儿子从新房出来,竟没人来报给自己。难道所有下人都喝醉了,不做事了吗?
敏忠根本不做理睬,起身去其他桌上终于找到了一个壶酒,仰脖大口饮了几下,继而反手擦净嘴角的酒渍,嘿嘿笑道:“洞房?什么洞房?”
“你也学你二哥,喝点酒就找不到北了吗?”秦夫人也不含糊,上前就是一巴掌:“别撒酒疯了!快回去!”
敏忠挨了一巴掌,不痛不痒,坐下来朝冯氏和明妆招手:“两位嫂嫂,可用饭了?若不曾的话,一并坐下。”望了眼四周:“爹呢?”
秦老夫人抢下他的酒壶,急道:“你还敢找你爹,被他发现你在这里,你就没命了,快回去!算娘求你了。”
可软硬兼施仍不奏效。“回洞房?坐到天亮吗?”敏忠不慌不忙。伸出自己的左手,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门二哥不要的好亲事,陪上了我的一根手指不够,还要更多……”斜眼睇向明妆:“二哥真是好福气,功成名就,良妻美妾……哦,没有美妾……嗯,二嫂好福气……最关键的是二哥没有……呵呵……没有……”
明妆觉得敏忠话中有话,似有所指,但秦老夫人和冯氏在场,她不方便询问。
“敏忠!”秦老夫人见劝说无效,端起一杯不知谁剩的残酒,尽数泼到儿子脸上:“别犯浑了,你醒醒!你脑子现在若是清醒,就和娘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无理取闹,有你好看的。”
一贯遇事不乱的秦老夫人手搭在敏忠肩头,侧身凑过去,耳朵贴在敏忠嘴边,已做好准备听儿子诉苦了。
敏忠忽而意味深长的看了明妆一眼,继而勾起嘴角,自嘲一笑,方在母亲耳边以蚊蝇细声说了几句话。
明妆不由自主的上前,却被冯氏拉住:“你去做什么?这会客人都走了,快叫人收拾打扫,明天还有客人来拜访。”
“是……”明妆心不在焉的应下,招呼人进来,把残羹剩饭和杯盘狼藉收拾净了。
待忙活完,敏忠和秦老夫人早不见了。明妆心想,大概是终于劝服了敏忠,老实回去洞房了吧。
一天下来,竟比自己成亲时还累,回到房里,敏湛如婴孩般酣睡,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忙里忙外,他却睡的香甜。被敏湛气的居然不困了,纵然疲惫,可脑仁十分清醒,到天快亮时才半梦半醒的睡了一小会。
晨曦入帐,眼睛感受到了微弱的红光,厌恶的拉过被子盖住头,须臾猛然坐起,扑向一旁的敏湛:“快醒醒,今天新妇敬茶!我们得到。”谁知被子是个空心的,敏湛并不在里面。这时敏湛拉开绸帐子,露出体贴又温暖的笑容:“时辰来得及,我看你睡的正香,便没叫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