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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对啊,怎么变成他替自己说话了?

秦梅荣没料到儿子会如此折自己的面子,气的浑身筛糠一般,嘴巴一张一翕,半晌才道:“你若不肯改也罢,你就在这里冻死罢。”说完,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四周的下人:“不许有人可怜他!让他自生自灭。”

明妆越发好奇了,在他印象中,敏忠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受半点苦,今天他敢如此忤逆父亲,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别犟了,还不向父亲磕头认错。”

敏忠听了,看也不看明妆,眼神冷漠的盯着前方:“与嫂嫂无关。”

就是好奇而已,当然不关心你是冻死还是饿死,她心说。道了声:“那小叔量力而行罢。”别损了性命,做不成新郎官。敏忠冷哼一声,仍旧保持着长跪姿势,看样子若不是天气恶劣,他真的可以这么跪上几天。

书房里潮湿阴冷,明妆刚进门,就啧了声问青石:“怎么不多加些炭火?”

“房间暖了,容易困倦,这样刚好。”敏湛放下书,对她的到来颇为惊讶:“你怎么来了?”

“刚才大嫂来过了,找我商量件事。我做不了主,便来找你商量商量。”

明妆便将和冯氏商量的结果和敏湛说了。如她所料,敏湛只说全听她的,并未提出任何异议,一味点头同意。明妆想起外面跪着的敏忠来,想敏湛离的这般近,应该会知道消息,便问:“我见敏忠在外面被罚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

他先叹了一声,明妆很少听他叹气,心里多少有了底。敏忠的事情应该很让人头疼。果然敏湛疲惫的说道:“敏忠不想成亲,怎么劝都不管用。”

“为什么?”秦敏忠没道理放弃出身高贵的官家小姐。

“因为……”敏湛欲言又止:“总之有原因。”

话说半截,故意吊人胃口吗。明妆软磨硬泡,先说自己很想知道,又道自己绝不透露半句假话,再说一家人何必隐瞒。终于敏湛被她磨的没办法才道:“因为韩大人的侄子来的时候,讲他曾和他的堂妹,也就是韩子柳,单独相处数月。敏忠心里忌讳,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

果然秦敏忠这厮的心态不正常。没凭没据,便如此恶意揣测,怎么凡事都往坏处想呢?

“何谓单独相处?韩大人呢?丫鬟小厮婆子呢?”把人抓走独居不成?

“据说韩大人当时进京述职,家中只有韩子柳和她的堂兄。韩公子说当时韩子柳在这段时间生过病,韩大人不在,医治便不及时,一直拖到现在,眼下韩小姐体弱,所以要将婚期延后。”敏湛也很无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敏忠想的未免太多了,就因为这点,便要退了这门好好亲事,简直愚不可及。”

他退亲不要紧,她和冯氏的买卖就建立在敏忠的亲事上,他不成亲,她们的如意算盘岂不要泡汤了?

敏忠也很无奈:“你知道那韩氏曾经……所以我不方便多说,只能让大哥去劝了。可是大哥不善言辞,不能让他改变主意。不过,我相信,敏忠终究还是会娶韩氏,父命难为。”

敏忠心中有仕途的抱负,而一个违抗父命,不敬父母的人,在官场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京城的言官可是早朝时,在队伍中有官员咳嗽打喷嚏都要弹劾的人,顶撞父亲这样的大罪绝不会漏过。

明妆松了口气:“也是,他耍点小性子,不消一会就好了。”不过敏忠也挨罚了,可以看出秦梅荣对这几个儿子似乎都没什么感情,难怪兄弟之间也冷漠算计。自家父亲也会动粗,但多半是儿女确实做了惹人暴怒的事情,相比起来自己的父母真是温和的人。

书房幽冷,明妆便提议:“今天这么冷,别看书了,咱们回屋去吧。”为了彻底打消敏湛的担心,又道:“爹娘在生敏忠的气,不会发现你偶尔偷懒的,走吧,走吧。”牵起他的手,领着走了。

出了门,仍可见不远处那人跪的笔直,似在宣布自己内心的坚决。明妆冷哼,你若是能坚持,便冻死你,若是坚持不了,便是孬种。

从娘家回来,自己院的小厨可以开火了。命人做了几个敏湛爱吃的小菜,外面雨雪纷纷,室内倒是一片温馨。这般情景,让不禁有几分感慨,如果能这样下去平静的生活下去倒也不错。

晚上早早歇了,敏湛到底是有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妆心里颇为无奈,与其让他提出来,不如自己说,博他个通情达理的好感。她推推他道:“不如我们去看看敏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