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山定力不如妻子,在明妆的反问下,一时不敢肯定回答。冯氏接过话头,叹了声:“可不是。都是账面上的死钱,能活动的现银是没多少的。现银都一边入账一边花出去了,而且庄铺是祖产,按规矩是不能动的。要不然也不能向你们张罗银子。”
明妆立即附和:“大嫂说的对,就像我家街口那个布庄,其实钱都压在货物上,要急着用银子当真拿不出。”你哭穷,我也哭穷。说完靠近火炉,也沾沾热气,暖身子,并给冯氏送上一个微笑。
敏湛心里明白,今天这事不妥协便没完。果然冯氏好像认真想了想,才问丈夫:“表哥,我记得你有个书斋,反正咱们也用不着,不如寻个买主,卖了弄些银子使。”
敏山啊了一声,解释道:“不是我的,是敏湛的。”
果然还是提出来了,敏湛心说,但稳住不动,看大嫂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那冯氏听了丈夫的话,故作尴尬:“瞧我这记性,明明是人家的东西,偏记在自己头上了。”又看向敏湛:“兄弟莫怪。”
既然对方明摆着说出来了,藏着掖着倒没必要了。敏湛心里叹了声,道:“多谢大嫂提醒,我身上只有它值些钱了。我已成家,去那里的时间少了,留着也没用。恰好我亦找人翻修了,若是有合适的主人,卖了也好。”留在身边生祸事。
若是以前,明妆必定蹦出来大骂敏湛你缺心眼吗?凭什么敏忠结婚要我们出钱?但这会倒是有几分理解敏湛了:“你舍得?多少年的心血……”
“都是为了敏忠,婚姻大事事关一生,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他出力也是应该的。”
明妆笑的灿烂:“敏湛,别这样说,好像大哥大嫂不出力,只有咱们有功一样。”
冯氏明白明妆这是在打探他们出了什么,便回道:“都是自家兄弟,我们是长房理应出的更多,不过苦于没现钱,只能把城外的山庄送给敏忠了。也不知他嫌弃不嫌弃。”
那山庄本就是秦家的东西,归嫡出儿子所有,所谓的送给敏忠不过是左手倒给右手,但敏湛原本就没继承权,还真不好说什么。总之敏湛出的是真金白银,而敏山只是给一个空的名头而已。
明妆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动气,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越是这时越该笑,便重新挂上笑容,说道:“敏忠一定感念你们的好。倒是我们也不知能不能赶在用钱之前把书斋换成现银……哎,对了,我回门的时候见到了二姐,她说孟家倒是有想寻个静处读书的意思,只是当时我一口回绝了,现在倒不好开口再说了。我再让我大哥打听一下,有哪个富户需要罢,兴许能找到买主。”
“孟家?涂阳的孟家?”冯氏自然知道刘家二小姐嫁给了孟家三公子做妻子,这么问只是确认一下。
“这么说吧。我二姐夫身体不太好,时常需要静养,他又是个好学之人,便想买个书斋来用。”明妆努嘴问敏湛:“你也知道二姐夫的身体。”
敏湛点了点头,没说话。
冯氏略一思忖,有了主意:“妹妹刚回来,想必累了,今天就这样散了吧。好好休息,明日再谈。”
明日还要再谈?敏湛道:“还是今天就都说清楚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忙。”
“敏湛,我累了。”朝他摆出苦脸:“回去休息吧。”
妻子这般说,敏湛赶紧顺着明妆说:“也是,你车马劳顿,需要休息。”拜别了兄嫂,护着明妆回去休憩了。明妆也是真累了,回屋后摘了首饰便要歇息,敏湛为了避嫌,怕人说白日行淫,去书房温书,走前扔着这么一句话:“就算这次考不中,我们也搬去京城!”
明妆知道他也因为敏忠的事情在郁闷,但这会揣摩不准他究竟有多厌恶兄弟们,只能呵呵笑答:“好啊。”
敏湛走了没多长时间,绿衣就来报说是大少奶奶了,明妆心里笑她,还真是沉不住气,故意吩咐绿衣说自己睡了,打发对方走,可是转眼绿衣却带着冯氏进来了。
“小姐……”绿衣欲言又止。
明妆赶紧坐起来,面露愧色:“大嫂来了,快坐,快坐,绿衣上茶!别愣着了!”
冯氏上下打量屋内摆设,羡慕的说道:“还是你这里暖和,用的炭也好。比我那院子强多了。”她坐在床沿上,显得和明妆很亲密:“妹妹,身子需要休息,就别起了,咱们妯娌没那么见外。”
明妆温笑,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嫂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快人快语,有话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