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刘庭举又不在,娘俩仍如往常一样聊天。有两个女儿在的时候,有的时候真觉得她俩拌嘴闹心,等都出嫁了又想的慌,明盈回了婆家,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了,刘左氏便忍不住念叨起来,说完了明盈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孩子身上。
“你知道梦庚跟为娘的说什么吗?他竟然说考不中乡试,便不娶妻。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嫡母的难为他!我虽然看不上徐氏,但到底分的清楚,不曾为难梦庚,他这个闷葫芦倒反倒给我找麻烦。”
明妆笑着劝道:“年少气盛,就是说说,乡试三年一次,他也靠不起。既然他不愿意,您也别勉强,等他岁数大了,自然来求您。那梦康呢?”
刘左氏哼道:“我可怕害了别人家的闺女!他整日没个正事,就知道东游西逛,我正寻思,这次让他跟你大哥去送粮,也历练历练,别在家里做吃干饭的。”
“您说的有道理。”梦康的好日子到头了。
刘左氏瞧着女儿飞针走线,手法娴熟,心说小时候的女工师傅没白请,本怕女儿嫁过去不懂事,现在她可以放心了。正准备指点一二,就见圆月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脸色惨白。明妆心知,既然是圆月来报,便是大哥的事情了。
果然,圆月跪下来,一摸眼泪,哭道:“祖宗,可不好了,大少爷喝醉了!”
大哥可不是敏湛,喝醉了不是好玩的,明妆赶紧放下针线,给母亲加了厚衣,扶着出了门。
一进门处有个和门房相连的暖阁,平日梦庆喝多了,不方便进院子,便歇在那里醒酒,今日不知怎么了,众小厮拉他入房,他就是不进去,还打伤了了下人。明妆赶到的时,他正在那撒泼。梦庆眯着眼睛,朝扶着他的卓小安一勾手指:“来,给爷香一个。”卓小安面无表情的答道:“少爷,我是卓小安。”
梦庆搔了搔后脑,猛地大怒,一脚踹向卓小安:“你没在铺子在这里作甚?”
卓小安从地上爬起来,又去扶梦庆:“少爷,小心别闪着脚。”
刘左氏见了,呵道:“小安,放开,让他疯!”
梦庆见了母亲,忽然转怒为喜,嘻嘻笑道:“是你,是你,又是你。”拿手指着刘左氏道:“你养的蹄子,通风报信,腿脚真麻利,这么快你就赶来了,好!好!好!”
圆月往刘左氏身后一缩,怕梦庆看到她。但事与愿违,就听梦庆骂道:“你这臭□,最不知感恩,哪边冷热分不出来?那婆子拿了你的孩子,你倒还帮着她做事,给她通风报信,糟践你家少爷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明盈全和我说了!”
刘左氏万分后悔说出让梦庆自个疯去这样的话,梦庆不是撒酒疯,分明是借着酒劲向自己示威。当即大怒:“小安,还不把他嘴塞上?!”
这个命令,太过危险,卓小安静着不动。明妆也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朝卓小安道:“快把大少爷弄进暖阁醒酒。”卓小安点了下头,立即抱住梦庆,联合几个粗实的婆子还有其他下人把梦庆往暖房里,连推带拽的送。
梦庆纵有酒劲相助,也不顶几个人的力气,被人合力拉进了暖房里。明妆就听里面乒乓乱响,见卓小安先跑了出来,后面跟着提着一柄未开刃铁剑的梦庆,他执剑指着圆月:“给爷滚过来!”
圆月瑟缩在老夫人身后,哀求:“救救奴婢!”
刘左氏骂道:“混账东西!灌些黄汤,竟然动起刀剑来了!还不快放下!”
梦庆呵呵笑着,晃悠着身子,朝刘左氏一行人这边走来,提溜着剑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骇人。唬的刘左氏后退了一步,明妆上前一步劝道:“哥——”
“没你事,一边去!”梦庆不买账,让就叫嚣:“吃我的用我的,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这时,杨氏也急匆匆的赶到了,明妆回眸看她,正准备让她好声劝劝,却听她道:“梦庚,快劝劝你大哥呀,让他把剑放下!”明妆循声望去,果然见二哥梦庚刚从外边回来,正准备沿着墙角溜走,但被杨氏一叫,被梦庆听到了,哪里还走的脱。
梦庆的苗头转了向,照准梦庚去了,几步追上揪起梦庚的衣领骂道:“还有你,吃人饭不做人事的,白白养活你这王八蛋浪费食材!整天读书读书,也不见你中了什么东西回来!你爷爷我在外面跑断腿给你们赚零花,吃旁人的白眼,你倒是在家乐得逍遥!还他娘的不中举,不娶妻。老子看你是打算学那秦敏湛有个功名,好能娶个嫡出的富家小姐!呸!美得你!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