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明白,您放心。”上辈子吵够了,这次不会再吵了。况且如果她当真能扭转命运,让秦敏湛坐稳官位。那么也能提携刘家,刘家也不必在孟家面前示弱了。她还记得玲珑的瘦马事件,父亲手足无措的模样,无人保驾护航,家财说不定哪天就被褫夺了。
刘左氏又叮嘱了她几句,明妆拐弯抹角的暗示自己不会把谈话的内容说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圆月肚子里的孩子那件事。刘左氏放心的让她走了。
第二天是明盈婚事的催妆日,孟家派人将刘家准备好的嫁妆运回家去,刘家上下忙翻天,女眷围着明盈,男子在外面应酬,丫鬟小厮则打扫准备。但还是出了岔子,孟家那边来人递话说,新郎出意外碰上了脸,第二天不能亲自来迎亲,明盈觉得是婆家故意给她下马威,让孟家的小厮带话回去,新郎不亲自来迎,她就亲自上门吊死在婆家门口。
后来经过商议,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新郎在涂阳城外迎接,之前这段路由孟家大公子孟嵩代迎,才算把事情摆平。明盈成亲之日,除了明盈这个待嫁新妇和大嫂杨氏之外,都去涂阳城贺喜,在孟家待了一天一夜才重回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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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回来之后,如明妆所料,除了父亲之外,所有人脸上都灰蒙蒙的,想必是知道了孟珩的真实情况。但嫁出去的女儿又不能领回来,着实让刘左氏抑郁了很久。有了孟家公子这个前科,刘左氏和梦庆便都对秦敏湛产生了怀疑。为此梦庆甚至还提出先让个丫鬟去秦家那边试婚,免得秦敏湛有什么毛病,害了自己的妹妹。
明妆好说歹说才让母亲和哥哥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刘左氏因为孟珩的事情多了疑心病,反复叮嘱明妆,如果秦敏湛当真有问题,就回家来。她的婚事和明盈的不同,明盈的婚事有两家的生意在,退不掉。明妆心里感激母亲,但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跑回娘家来,会让母亲更难过,因此必须在秦家过的好,才能让母亲安心。
有明盈的婚事在前做例子,明妆的婚事安排起来就顺手多了。转眼入了九月,一切准备停当,催妆日眼看就到,明妆的嫁妆终于定了下来。刘家因为今年要卖军粮,地本来就不够用,自然不能再割几块给明妆。除了应有的首饰玉器,刘庭举和妻子思来想去又把前街的布庄也划给明妆了。那布庄原本是卓叔的儿子卓小安打理,布庄做了嫁妆,他的身份也变成了陪嫁的小厮。卓叔反倒对这个安排感激涕零,他觉得自己儿子入了秦家,以后秦举人中了进士,做了官,自己儿子也能沾光做个小吏。
明妆压力很大,忽然有点理解秦敏湛了,她不过一个待嫁新妇,尚且有多人指望给他们谋利益。真不知道秦敏湛在众人的期望中是如何过活的。
催妆日,秦家派人来挑嫁妆,秦敏湛也在其中,梦庆盯着他不停的看,确定他没有什么毛病,才稍微安心了点。
明妆毕竟曾经嫁过一回了,出嫁前夜并不紧张。天黑之后,刘左氏派人把明妆叫到自己屋里,关门关窗神秘极了。明妆知道母亲要做什么,所以愈加窘然。刘左氏从箱底里摸出两幅绢绣春宫画来捧到明妆面前,明妆心说,完了,要进行教育了。
“明妆啊,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你明天晚上别害怕……只要听你丈夫的……”
经母亲一提醒,明妆不禁问:“他懂吗?”
这可问住了刘左氏,她尴尬的笑了笑:“傻孩子,这还用人教……”可转念一想自己不就在教女儿嚒,于是说:“他们男人哪有不懂的,你看你大哥和梦康。”
能比吗?大哥和梦康属于随根的天赋异禀。明天晚上难道要她主动?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刘左氏挨着女儿,给她略讲了房中之事。明妆则从头到尾装作羞涩的一直低着头,刘左氏讲完后,满意的让人送了明妆回屋休憩。
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梳头打扮,大嫂杨氏忙前忙后,明妆穿什么戴什么,全由她操办。待穿好嫁衣上好妆,明妆觉得自己活像个包裹好的粽子,半点不许乱动,否则便白打扮了。上轿前,按照习俗该哭嫁,但一般情况下,新娘只需拿着手帕遮住眼睛,做做样子就好。可刘左氏一句:“你们都走了,家里该冷清了。”戳的明妆心窝疼。自己和姐姐们出嫁了,母亲身边真的冷清了。去了秦家个虎狼窝,不会有人再像父母和大哥一样的人爱护自己了。一时竟忍不住眼泪,妆都哭花了。
刘庭举一瞧这么哭起来没个完,时辰刚到,立即让人给明妆蒙了盖头,将她送入花轿。她此刻的心情比上一世出嫁时更糟,虽然曾经是续弦,但好歹出嫁前见到秦家人之前,她还存有美好的憧憬。现在她明了一切,知道自己就要奔虎狼窝去了,哪里还能开心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