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听孟嵩问她:“刘小姐,可会骑马?”
明妆心说,全国会骑马的女中豪杰也未必能有几个,她怎么可能会。便为难的回答:“……回孟公子,小女笨拙,不曾会驽马。”明明有马车,为什么让她骑马?
“这可麻烦了。”孟嵩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车队里有一辆马车:“这样吧,我先派人去刘府报信,再留几个人保护你,让你兄长来接你。”
她还想悄悄潜回去再做打算,万不可闹大动静。她眼睛看向那辆马车,厚着脸皮道:“不知车中何人,能否共乘车辇。”
孟嵩一愣,接着笑道:“这怕是不行,车中是我弟弟。他身体不好,骑不了马,我今日出行就是带他去医病。阳城有位神医,只因为他无论多少银两都不上门医病,我们才不得远行。”
“十分抱歉,我不知内情,出言不逊,望公子见谅。既然令弟有恙在身,请速速上路吧,耽误不得。”生病?哪个弟弟?三弟?要婚配的那位?
“实在是不方便。对不住刘小姐……”孟嵩说完,转身看向武师,准备挑选几位精壮强悍的留下保护刘小姐。却在此时,马车的帘子被人撩开,探出一只白的骇人是手掌:“大哥,我可以骑马,将马车让与这位小姐吧。”
明妆瞪大双眸,虽然缝隙不大,但足够她判断那人的年纪和病态的了。男子岁数比她略涨几岁,发白如雪,不,不光是头发,是整个人如覆盖了一层珍珠白粉,白的像刚塑好,没上油彩的神像胚胎,病态的诡异。
孟嵩快步走过去,愠怒道:“你身体要紧,好好进去休息。”
明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对别人的痛苦和隐疾历来退避三舍。她觉得她知道了对方想要隐瞒的秘密,是另外一种的伤害,那会让她非常愧疚。她发自肺腑的说道:“公子不必如此。”
“我晒不得阳光,但吹吹风并不要紧。我现在腿酸的很,向下地走走,并不单是为你。”他声音清澈,缓缓道来。他扶着孟嵩下了马车,立即有跟在一旁的奴仆为他戴上遮阳的范阳笠,另一人紧接着撑起一柄竹伞,将阳光挡的一丝也照不到他身上。
他指了指马车,对明妆道:“去吧。”
明妆使劲摇头:“公子客气,小女无福受用。”
他便不再说话,缓步前行。看到这样,孟嵩叹了声:“刘小姐,别推辞了。”
事已至此,不好再推辞。明妆只得踏进马车,端正的坐好。车内散着几本书,想是孟家公子消磨时间用的。明妆怕不小心碾人家的书,便整理好放在一边。过了一会,越想越有几分恼怒,他孟家的儿子分明有疾病,竟然还想和刘家结亲!不,不对,或许是正因有疾病,才和刘家结亲,否则凭借刘家的财势哪能入得了对方的眼。
不过没能确定联姻的就是这个身患白病的公子,她安慰自己冷静,但心中已不报多大希望了。
车队缓缓行进,过了一会,明妆平静下来,撩开车帘,四下张望,寻找那个白子。事已至此,孟家想瞒也瞒不住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罢。孟嵩行在最前,与他搭话不太可能,她旋首回望,发现那白子正骑着一匹矮脚马走在自己车辆不远的地方,身旁有人骑马给他撑伞,不让他见阳光。
“孟公子……”她没话找话:“现在可到泞城附近了?”
白子拿过那柄伞,策马来到明妆跟前,慢慢俯身,微眯着眼睛看她。明妆发现他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红色,心说想必视力也好不到哪里去。果然那白子道:“我并非无礼想亲近你,只因我视力不佳,离得近了才能分辨。我看你年纪和我相仿,既然是刘家小姐,是不是大哥口中的明妆小姐?”
明妆道:“是我不假,不知您是孟家哪位公子?”
他直起身子,目光看着远方,微眯双目,很快复又看着明妆:“看到这幅样子,你还需要问我是谁吗?还是,我哥根本就没和你说……我是……”说到这里,他明白了,不禁有些恼怒:“他原来没告诉你们!我叫孟珩,过几日,去你家提亲就是为了我。”
果然是这样。明妆的确可怜孟珩的情况,那么难道孟嵩隐瞒真相叫刘家的女儿毫不知情的嫁过去,新婚之夜吓的鬼叫就不可怜么。不,最可恨的是大哥,她今世并没有做过和他作对的事情,他怎么把她往火坑里推。
“刘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乐得清闲,未必想高攀贵府。”明妆微笑,虽然他看不见:“所以提亲之说是不是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