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正这么说着,就看见一个转头的功夫,那只手又垂了下去,枯萎干瘦得不像是曾经抬起来过。那为他们指了路的囚犯又垂下了头,现在他看起来和同类也没什么差别了。
她又抬头看了眼那副沉重的镣铐,动用上力量点数……强行拆开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带着虚弱成这样的人一起行动,更何况,还不止他一个,周围尽是些被木楔和锁链困住又了无生气的囚犯。
“走吧。”
她最后收回手,说。舒菁对上她的眼神,会意地闭了闭眼,然后凭着感觉在地图上记下了现在所处的位置。
对于这些人,无论是救下还是给他们个解脱,都只能继续往前走,找到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们默默退出牢房,在那唯一一个指路者的指引下,艰难地在水牢中跋涉,渐渐地,觉得水位似乎浅了些。
“还真……往这儿走对了。”周德如忍不住回了下头,远远望向身后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的黑暗,“不过还不能放松警惕就是。”
在这里生存最紧要的两个字就是谨慎,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他们在冰水里泡了足有大半个小时,这会儿终于感受到地势在向上走,等到终于从水中拔出脚来,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乍一暴露在空气里,除了凉丝丝的感觉外居然还有种诡异的温暖。顾浅打了头阵,用电量岌岌可危的手电筒向前照去,只看到一条疑似不断上螺旋上升的狭窄走廊。除了一个是斜坡一个是楼梯外,和他们下来的那条简直如出一辙。
——然后,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违和感。
“咔哒。”
顾浅敏锐地感受到鞋底似乎碾过了一样被安置在砖缝间隙的细小插件,在那一刻,说不上是不是直觉作祟,她条件反射喊出了声:“蹲下——”
她也没光说着,自己扑倒的同时也一把拉下身后的两人,走在最末的周德如也反应够快。
嗖嗖的破空声席卷而来,顾浅几乎能感觉到锋利的箭矢如何擦过头皮,险些就被洞穿的喉咙也隐隐作痛。这一批冷箭放过去,又过了许久,那头没了任何动静后,她这才站起了身。
顾浅掉转手电筒,果然看到那处有个小小的银杆。
周德如:“这……机关?”
毋庸置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