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宫还真没个具体名字,因在西山,以前都叫西山行宫。我母亲以前每年冬天都要过来小住,因常举行赏梅宴,也有人叫梅宫。太皇太后年少时住过几年,太皇太后喜欢宽阔恢宏的屋舍,园子未曾大动,不过,有些屋舍,在修缮时是按太皇太后的意思来的。”朝云祖父指给阿曦看,“前朝以繁复华丽为美,我母亲当年其实并不喜这种修饰,不过,那会儿开国未久,朝廷也不富裕。就一直住着,未曾大修。”
阿曦道,“屋舍园林,最美不过汉唐。我娘说,前朝思想保守,故而,不论诗词,还是建筑,都是往细处做文章,虽够精细,却失于格局。”
朝云祖父颌首,“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带着阿曦到了一处山石堆叠之处,有细小泉水自山而落,积出一个小小清潭,潭中清可见底,几尾鲫鲤在潭底悠然自得的摆尾游曳。
阿曦赞道,“这鱼可真肥。”
朝云祖父笑,“那一会儿捞两尾来烧菜。”
阿曦再无意见的。
当天,喝过香茶吃过肥鱼游过花园,阿曦与朝云祖父兴致极高,索性在行宫里小住两日。
待回家时,阿曦与她娘说起在行宫的事,阿曦道,“娘,我可是开了大眼界长了大见识,简直美极了。我一直以为行宫都是很威风的地方,不是那回事儿,修的特别漂亮。娘,你去过没,可好看了。”
何子衿还真去过,不过,那次去是陪阿念见凌霄,不是啥好事,何子衿就没说,听着闺女叽叽喳喳的跟她形容行宫的风景。
何子衿问,“你祖父心情还好吧?”有些担心朝云师傅触景伤情。
“挺好的。我跟祖父还约了冬天去赏梅花呢。”
“那就好。”
阿曦问,“娘,你知道曹斌是谁吗?”
何子衿道,“姓曹,是曹太后娘家人吧。”
“这个我猜到了,我跟祖父出门,就遇着这个人了,他给我们让路了,还上赶着跟祖父攀亲,不过,祖父没理他。”阿曦道。
何子衿道,“师傅又不认识曹家人,他也不爱交际,自然不会多理这些俗人俗事。”
阿曦初来帝都,觉着帝都实在是个大地方,而且,人情世故比北昌府复杂许多。不过,她娘也开始带着她在帝都走动,露露面什么的了。
阿曦生得貌美,况她亲事早定,而且,定得很不错,性子也是个大方性子,再加上,何子衿带她走动的多是亲戚家,如沈玄的岳家宋家,还有阿晔的岳家苏家,还有就是余、杜两家,说来都是姻亲。再远一些的,譬如唐家。
反正长辈们看阿曦都不错,阿曦跟她娘出门的时候,也遇到过有些闺秀暗地里打量她,阿曦自己没什么,她甚至知道这些女孩子为什么打量她,多是因阿珍哥那玉树名声。
阿曦自身相貌条件摆这儿,再者,她自信的很,才不怕人看呢。而且,阿曦现在很有心眼儿,她就是外出做客,从来都是带足了丫环,而且,断不走什么桥边水边的,以免发生事故。更鲜少与人嬉笑玩耍,她是初来帝都,并不认识几个朋友,阿曦牢牢记住朝云祖父说的话,人不能太没架子,反叫人小瞧。
于是,阿曦的社交就是从车马丫环的排场开始的。
因她并不爱玩笑,那些人顶多就是偷偷打量她几眼,并不敢与她轻言说笑。如此,阿曦倒是得了个端庄气派的名声。
如姻亲苏家的姑娘,还会时常下帖子请阿曦过去说话,与在北昌府一样,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圈子。阿曦受别人的请,也会在家摆个茶点会请别人过来玩儿。
如此,阿曦在帝都的交际就这样不急不徐的展开了。
看闺女来了帝都也没有水土不服,何子衿就放心了。
这人吧,心情不一样,气色也不一样。
要不,怎么有那句老话叫,相由心生呢。
何子衿便是如此了,她这进宫给大公主郡主授课都是眼带喜色,大公主与嘉纯郡主年纪小不一定看得出来,却是瞒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因何子衿也兼职陪太皇太后说话解闷的差使,时间久了,太皇太后本就是个随和人,虽然太皇太后的气质不大随和,但,太皇太后在家常事务上绝对平易近来。太皇太后还打趣一句,道,“看你面带喜色,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何子衿摸摸自己脸,笑,“我家里,要说大喜事没有,小喜事倒是有一件,我爹调回帝都任职,祖母、父母都回来了,我家阿曦也回来了。”
太皇太后对江家的情况显然有所了解,颌首道,“啊,你那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