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先时两家已将这事说好了,只要孩子们愿意,就将事定下来。今人家阿珍提及定亲一事,也不算不妥,但原谅阿念这做亲爹的吧,他可就这一个闺女啊,闺女才十三,就给某家臭小子定下了,这亲爹心情如何有好哩。阿念若不是碍着面子,都想悔婚了。
纪珍这毛脚女婿是瞧出岳父那别扭心肠了,他是绝对不能给岳父说“不”的机会的。然后,他白天在大姨跟前说笑,晚上到大姨夫这里刷存在感,而且时不时的表现出我跟阿曦妹妹如何要好如何青梅竹马,谁也不能棒打鸳鸯的气场来,把大姨夫给憋闷的够呛。
阿念私下与子衿姐姐道,“不晓得岳父当年是不是也与我一样心情。”
何子衿笑道,“父亲自来当你儿子一般,我倒觉着,将我嫁你,父亲方放心。”
“是啊,我那会儿别看年纪小,人却是极稳重的。你看阿珍,成天介婆婆妈妈的,没点儿大人的稳重劲儿。我十六上就是探花儿了,他这会儿功未成名未就的。”总之在夸赞自己同时,就是看女婿问题多多。
何子衿也不吝于夸赞丈夫,含笑,“这世上有几人能与你相比啊,听说,就是当年薛帝师,也是十八上才中进士。”
阿念虽自信,却也不至于自信到与薛帝师比肩,阿念道,“那不一样,薛帝师当年三元及第也不过十八,我虽早两年登榜,却只是探花。”
何子衿道,“这世间再想寻个能与你相提并论的,可是不易,我看,阿珍也不错,对咱们阿曦多好啊。”
“要不是还有这么一星点儿的可取之处,我哪里会同意这亲事。”阿念长叹,“要是早知今日,该把阿曦说给重阳。”重阳就在身边,跟入赘也差不离。纪珍这个,虽然阿念时常讽刺纪珍住他家不走像入赘,但也知晓纪珍是纪容嫡长子,对他的前程,纪容当自有当排。
何子衿笑,“你又胡说,重阳比阿曦大六岁呢。何况,重阳中意的是阿媛那种,阿曦不是这个性子。”
“也是,重阳爱厉害的。”阿念唉声叹气好几日,待入了八月,天气转冷,眼瞅就下雪了,也晓得纪珍回来一趟不容易。这爹娘跟前还未尽孝,也不好总在他家住着,阿念就打发他回去了,还板着脸一幅威严模样同纪珍说了好半日的“君子当克己守礼”的话。
纪珍听话还是很能听重点的,深深一揖,笑道,“谢岳父允婚,小婿这就回家同父母商议定亲之事。”
阿念暗暗翻白眼,心说,嘿,个狡猾小子,你哪个耳朵听到我允婚了?不过,到底也没反驳此话,只是轻哼一声,道,“眼瞅天凉了,你就回家去吧。再有什么事,打发个人过来就是,这么大冷的天,就别一趟一趟的折腾了。”再加一句,“好生孝顺你爹娘。”
纪珍认真应了。
阿念原以为,说完这话,当天不走,纪珍第二天也得收拾东西啊,谁晓得,这小子当真是屁股沉,光告别就跟阿曦告别了三天,这才磨磨蹭蹭,当然,也可以形容为依依不舍,的走了。
纪珍一走,阿念就心情大好,觉着跟自己抢闺女的臭小子总算不在跟前碍眼了。
说碍眼真不是假的啊。
每天阿念与子衿姐姐一起床,纪珍就挽着阿曦的手过来请安了,至于这小子每天早起等闺女梳妆一事,阿念更是看他不顺眼。话归原处,早起,纪珍过来请安问好,待阿念去了衙门,纪珍就陪着何大姨说话,一说说到下午接阿曦放学回家,然后,待大姨夫阿念落衙回家,纪珍就与阿曦在阿念跟前说话,一说说到吃晚饭。吃过晚饭,阿念立刻打发儿子们同纪珍去前院睡觉,不然,怕纪珍得说到他与子衿姐姐安歇不可。
所以,这些天,阿念可谓是睁眼就见纪女婿啊。
这日子,想想就知道多闹心了!
今纪女婿一走,江岳父立刻精神抖擞。
阿曦都悄悄问她娘,“是不是我爹不喜欢阿珍哥啊?记得以前爹还常夸阿珍哥懂事呢,这次阿珍哥回来,爹总看他不顺眼。”
何子衿笑眯眯地,“等以后阿珍有了闺女,自己将做岳父那一日,就明白你爹的心了。”
嗯,纪珍,纪珍对于岳父的心态早琢磨一百八十遍了,虽然嘴上不好说,但他心里觉着,岳父有些小心眼儿,不如岳母疼他。而且,纪珍都暗暗想,待以后他与阿曦妹妹有了儿女,他一定不这般为难女婿。
好吧,这样的大话,也就是现在想一想了。
纪珍顶着北风回了家,跟家里报喜,阿曦妹妹总算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