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笑,“以前都在官学上学,阿冽说认识阿岫,阿岫略小一些,还在一处玩儿过蹴鞠。”
因着余幸要回帝都,沈氏准备了不少东西,让她路上使。
何子衿阿念带着龙凤胎送夏粮顺带回娘家,到北昌府方知道此事,沈氏道,“想想也是,都是有女儿的人,眼瞅着女儿亲事近了,要嫁人了,都想让闺女在自己身边多陪一陪自己的。”
何子衿道,“是啊,虽有祖父母在身边,可谁也抵不了谁呢。余姑娘年纪也不大,家里父母定也惦记着呢。”
沈氏点头,“正好,也让你弟弟好生用一年功,秋天就得下场一试了。”
何子衿道,“北昌府就这样不好,八月就开始下雪,介时可得多备些炭叫阿冽带去。还得跟阿冽说呢,烧炭什么的,屋子不能太严实,不然容易出事。”
沈氏笑,“我晓得。”
待晚上,何子衿把余姑娘回帝都的事同阿念说了,何子衿不掩人心担忧,道,“当着咱娘的面儿,我没好问,怕咱娘多心,这余姑娘走时,怕是没跟咱娘说几句话的,不然依着娘的脾气,早与我说了。”
阿念精于人情世故,自明白子衿姐姐话中之意。亲事已定,这就不是外人了,余姑娘回帝都倒没什么,人之常情么,人家父母想多看看闺女。就是余姑娘这回帝都,不必正式跟婆婆辞别,也该见面说些什么的。这一句话没有,是叫人心里不好受。阿念道,“定亲时不挺高兴的么。”
“是啊,定亲前我跟娘去余太太那里说话,余姑娘还有说有笑的,待我比以往都亲近。倒是自定了亲,我也没见过她了。”
阿念道,“不会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害羞吧。”主要是,阿念也不认识高门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晓得高门大户家的闺秀是个什么样儿。
“实话说,不大可能。大户人家更重视子女教育,哪个不是落落大方为好,从没听说过缩头缩脑是优点来着。”何子衿并不是个自欺欺人的性子,道,“我只担心亲事上是不是余姑娘不大乐意。”
“这怎么可能,定都定了,哪里容她反悔?”
“不是反不反悔的事,亲事,不说谁高攀谁不高攀,抛开门第不谈,必得两厢情愿方好。过日子是个长久的事儿,就是娶了公主,倘两个人性子不合,一个不乐意,日子也过不好。”何子衿皱眉道。
“姐姐也别总往坏里想,余姑娘我没见过,可是余巡抚再明白不过的人,结亲总是好心,就是余太太,听姐姐说,也是个和气人,他们这样的阅历,倘孙女不乐意,也不能硬压着不乐意的孙女来跟咱家结亲呢。”阿念道,“何况,这桩亲事原也不是岳父岳母先提的,是余家相中阿冽,这才做的亲。”
“是啊,先时都没想到。”何子衿叹道,“只盼我是多想了。”
阿念也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我去看看阿冽的功课。”
何子衿拉住他,“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这可耽搁不得。”阿念道,“世上大都眼浅,阿冽秋闱要是能中,叫余姑娘知道,就再没有不乐意的了。”阿念说完就去关心小舅子的课业了。
余太太同丈夫道,“没想到何家连带江小县尊一家都留任了。”
余巡抚道,“是啊,江念说还想继续在沙河县任职,毕竟三年时间太短,他做的一些改进,短时间难见成效。何恭也是恬淡性子,在学政司只管闷头做事,出风头的事都是李学政来。”
余太太道,“江县尊年纪轻轻的,我还以为受不了北昌府的贫寒呢。”
“这是哪里话,做大事之人,哪里能怕苦怕寒。”余巡抚很是欣赏江小县尊,赞了一句,同妻子说起帝都的事来,道,“六皇子纳了两位侧室。”
余太太一惊,继而叹道,“六皇子妃这也成亲三年了,六皇子膝下空空,总不是常法。”又问,“是哪两家的姑娘。”
“一位是晋中曹巡抚之女,一位是戚国公旁系女。”
余太太沉默半晌,方悄声道,“娘娘实在太高傲了,焉何不择谢氏旁系女为六皇子侧室。”今上六位皇子,老夫妻两个独拿六皇子来说,主要是因为谢皇后没有嫡亲骨肉,诸皇子皆是庶出,但这六位皇子中,唯六皇子是自幼养在谢皇后膝下的。因六皇子毕竟非谢皇后所出,谢皇后以前曾将娘家侄女养于膝下,当时就有很多人猜测谢皇后以后是要娘家侄女与六皇子做亲的,结果,先帝临终留下遗诏,赐婚先文忠公苏相之孙女为六皇子正妃。苏氏为六皇子正妃后,三年无子,诸多人觉着,谢皇后大约要娘家侄女为侧室的,不想,谢皇后根本提都未提这个,谢皇后的娘家侄女谢思安早已出嫁,嫁的也是高门大户,国公门第。如今六皇子择侧室,余太太未想到,谢皇后竟真的没选娘家侄女,哪怕谢皇后性子高傲,不愿侄女为侧室,谢家也有的是旁系之女,择一出身不太高的,也堪为皇子侧室。却是未料到,谢皇后选了曹氏女与戚氏女,都不是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