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亦道,“长辈也难免有不顺意的时候,只当没看到没听到罢了,倘大奶奶心有不顺,能劝就劝几句,不能劝便也罢了,要紧的是你自己的日子,可得过好呢。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家来说,家里总不会看着你吃亏的。”
三姑娘道,“我们倒还好,重阳他爹是庶出,先时有人说不好,我倒觉着好,我们太太这一回来,威风也大的很。姑祖母、婶子也知道,我们老太太规矩简单,对媳妇、孙媳妇都很疼惜,就是二太太、三太太其实规矩也不严厉,我们太太这一回来,大奶奶二奶奶每日都要去她跟前儿立规矩,重阳他爹不是她生的,约摸她也不大看得上我们,我也省了事,平日城只管把孩子看好了,去老太太跟前说说话,倒如往常一样。”
沈氏笑,“这就好。”
何老娘也说,“得了实惠才是真呢。”
三姑娘在家呆了半日,把婆家的事说了说,这才回了婆家,又预备给何子衿定亲的礼物。
定亲前,何子衿与阿念又去了趟山上,与朝云道长说了胡大老爷罢官回乡的事。这会儿师徒俩说话也不掖着藏着了,“先前孙叔叔来县里呆了快小一个月了,孙叔叔多是同阿文哥在一处,也不叫阿念给他做向导,不知他忙什么了。这突然间,胡大老爷就给罢官回乡了。”
何子衿道,“以前听阿文哥说,他家是与帝都城的承恩公府胡家联了宗的,不知是胡大老爷真就当官不谨慎,还是什么原因。”
朝云道长一笑道,“胡山长当年也不过是个五品知州致仕,胡家大老爷官场造诣远不如其父,他那芝麻绿豆粒的小小官职,何须放在心上。”
何子衿忽就想到先前王神仙被掳一事来,道,“陈姑祖父说是他在州府听说的,王神仙被赵二和李衙内带到了帝都城去。只不知是去做什么了?我把这事儿同孙叔叔提了提,孙叔叔说,道士无非就是占卜打卦、炼丹长生一类的本事。”
“这话是对的。”
何子衿道,“师傅,你这里也得加强防卫啊。”
“怎么,你还怕我被人掳去?”
何子衿琢磨着,“这得看王神仙是否得用了,倘王神仙不得用,万一赵二狗急跳墙,咱们这块儿比较有名声的道家,也就是咱们师徒了。我在家里不怕,人多,师傅你在山上,人烟稀少,万一给人掳走,可怎么找你呢。”
朝云道长哈哈大笑。
闻道亦笑,“师妹你要不给师傅占卜一二,看师傅会不会被人掳走?”
何子衿白眼他,“这叫深思熟虑,知道不?有什么好笑的?”
闻道笑到肚子疼。
何子衿索性不理他,把近期碧水县发生的事儿同朝云道长絮叨了一回,说了自己跟阿念定亲的事,朝云道长也道,“早些定亲也好。”中午在朝云道长这儿吃过饭,下午便告辞了,现在家里很不放心她出门抛头露面啥的。
朝云道长给了她个匣子,说是定亲礼,何子衿没客气就收了。
俩人回家的路上还特意去江仁的宅子里瞧了一回,江仁现下也从阿念的宅子里搬自己宅子住了,定亲的礼物都自家里运了来,妥妥当当的用红绸扎着放东厢里,就等着定亲的正日子送到何琪家去呢。到江仁家时,江仁正试红袍呢,何子衿去里屋与王氏说话,阿念打趣江仁,“就差涂俩红脸蛋儿了。”
江仁笑,“咱俩一样。”问阿念,“你衣裳做好没?”
阿念笑,“自然是做好了的。阿仁哥,你这衣裳也忒简单,怎么连个绣纹都没有?”
江仁道,“这是一早就做好了的,喜庆就行,要啥绣纹哪。我好衣裳得等成亲那天穿。”说到成亲,江仁得意,道,“我是后发先至啊。”
阿念点头,“阿仁哥这一把年纪,是要早些成亲的好。”
江仁大为不满,理理红袍袖子上的镶边儿,“什么叫一把岁纪啊!”他正当成亲的年岁好不好!再说,阿琪还大他一些呢。
大喜日子将至,大家说话亦是欢喜,看过江仁,阿念与何子衿就告辞了,王氏苦留用饭,何子衿笑,“大娘这些天正忙,要请我,待阿仁哥成亲后,我天天儿过来吃饭,定要把大娘吃得絮烦了。”
王氏咯咯直笑,“我正盼闺女呢,大姑娘天天儿来才好。”亲自送他二人出门,何子衿却是不让,阿念道,“叫阿仁哥送我们就成了。”
江仁嘴里笑着,“你倒越发谱儿大了。”送他二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