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立刻跟子衿姐姐道,“那咱们跟阿仁哥一道去,有阿仁哥和我,肯定不叫人挤着子衿姐姐。”
江仁哑巴了。
何子衿觉着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呀~
待到了山上,把书铺子的几箱东西抬到朝云观,江仁就先下山了,说是回家帮着料理三姑娘成亲时候的事。何子衿听闻道说竹林里冬笋要冒头儿,道观吃不了那许多,再不挖就老了,何子衿便与阿念去挖冬笋。山路上,何子衿悄悄问阿念,“你有没有觉着阿仁哥好怪。”
“他呀~”阿念嘿嘿笑两声,抖一抖两条小眉毛,拉长音调拽文,“关关雎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何子衿拍他头,“小小年纪,怎么笑得这般荡漾?”
阿念不满,“子衿姐姐,什么叫荡漾啊,荡漾是说水的,水波荡漾。我可是最正经不过的君子,你怎么能对一个君子说荡漾呢。你可以说我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切,酸不拉唧的。我问你,阿仁哥是不是看上谁啦?”
“我哪儿知道,我天天上学,阿仁哥天天在铺子里打理生意,有时还要出远差进货。”思量一二,阿念还是决定跟子衿姐姐透露一二的,他悄声道,“就是吧,近些日子,他总是偷用我的桂花油。你看今天把那脑袋捯饬的,油亮亮的都能照出人影儿啦,得用了我半瓶子桂花油。还特臭美,以前半个月不换衣裳,这会儿隔三五天就换新的。前儿还自己买了把镜子搁屋里了。”
“我了个神哪,我怎么没发现哪。”何子衿深为自己的观察能力汗颜。
阿念笑,“你没事儿留意阿仁哥做什么呀,你要哪天这么留意谁,那肯定是看上那人了。”
何子衿道,“唉哟,这么说,你这么留意阿仁哥,是看上他了?”
“子衿姐姐!”阿念把声线抬高,臭着脸把小背篓搁竹林边儿上,道,“胡说什么呀!”
“唉哟唉哟,还生气啦,逗你呢。”何子衿哄他。
阿念依旧臭着脸,“我哪里有生气,我是觉着,子衿姐姐一点儿智商都没有!”
何子衿:不过玩笑一句,她就成没智商的人啦~话说智商这个词,还是她教给阿念滴~阿念气哄哄地,“你留意我就行啦,干嘛要去留意阿仁哥啊!人家又不喜欢你!我说让你跟他去逛庙会,他又不要你去!”
何子衿啧啧两声,感叹,“幸亏我也不喜欢阿仁哥啊,要不给阿念你这么一说,我就伤死了。”
“有什么好伤的,我就知道子衿姐姐你眼光不会那么差。”听到子衿姐姐根本没看上阿仁哥,阿念也就不在意子衿姐姐刚刚的话了。他语重心长的同子衿姐姐道,“子衿姐姐,你现在要当心。你是个磊落的人,心地赤诚,而且你生得好,人也好,只要长眼的人,谁不喜欢你呢?但是,许多浅薄的人,可能是看你好看,便想与你说话,讨你欢喜。这样的人,是好色之徒。还有人,是听得你有养花儿的手艺,一盆花儿卖好几百两银子,看你如看金山,方对你好。这样的人,是好利之徒。还有人,是看中你心眼儿好,人品好,咱们家的家风好,觉着你为人可亲,人品可敬。这样的人,是好德之人。此三种人,子衿姐姐,你可得心里有数。”
何子衿都听愣了,良久方道,“阿念长大啦。”都知道看人啦。
“我早就长大了,就是你看不到而已。”阿念说着,瞧地面儿有微凸起的地方,抡着小土地锄往下一挖,就是一只小冬笋,拿起来拍拍土递给子衿姐姐。
何子衿搁竹篓里,道,“阿念,你说,阿仁哥是哪种人?”
“他哪种都不是。”想了想,阿念道,“现在勉强算是慕少艾的发春人。”
何子衿笑到肚痛,阿念也笑,嘴里道,“有什么好笑,本来就是。”
何子衿问,“阿念,你有没有发春啊?”
笋是连根的,一个地方不只一个,认真些找,附近也会有笋。阿念再挖个小冬笋,递给子衿姐姐,郁闷,“我倒是想发,又没人应,发了也白发。”
“这么说,你也有意中人啦?”
“是啊。”虽然知道可能性不高,但阿念还是有些紧张的抿一抿唇,想着子衿姐姐是不是猜到我的心意啦~“是谁啊?”何子衿好奇的要命,想着,阿念真是早熟,这么丁点儿大就知道喜欢女孩子了。
阿念抡起小锄头,中一笋,叹,“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