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这样,怪叫我不好意思的。”
“不行不行,八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迹,小姑子给我赔礼,我得多享受一会儿。”
裴茜气得真要走,白木香忙拉住她,扶她坐下,递茶给她吃,“我是说,以前我也有不是,中午设酒给小姑子赔罪。”
裴茜气笑,扭着身子,“我不用你赔罪,我比你可大度多了。”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小姑子,非但相貌秀美端庄,心胸也宽阔如大海。中午跟大哥大嫂一起吃饭,再把太太请过来,咱们也聚一聚。”
白木香哄人颇有一套,裴茜这样的小姑娘,在家受宠,无非也就是爱听些好听的,叫人逗她开心罢了。白木香令窈窈去厨房吩咐置席上好酒菜,叫着裴茜一起去请裴太太过来吃饭,裴太太见姑嫂俩有说有笑,心下小有惊讶,不过,姑嫂和睦是好事,她乐见于此。
一家子一起用午饭,自然喜悦。
虽离别在即,裴如玉没有半点远谪的颓丧,白木香一惯的爱说爱笑,两位当事人都这般洒脱,裴茜年纪尚小,跟着兄嫂说笑。孩子们欢声笑语,裴太太心中那些离别在即的感伤也淡了些。
用过午饭,裴茜和兄长去书房说话,裴太太跟白木香在小厅话些私房,一则是叮嘱小夫妻好生过日子,二则是关于窈窈的,裴太太说,“我看那丫头十分忠心,到我院里求我让她跟你们一起去北疆。我想着,外头随从小厮如玉都挑好了,院里的丫环,关关出府回家,其他的是个什么章程,有打算没?”
“原本想着北疆路远,我跟小财都是泼辣人没什么,窈窈在内宅平时只做些轻省活计,只怕她撑不下来。既是这般,就带上窈窈,裴如玉身边有个服侍起居的人也好。”
裴太太淡淡一笑,“有什么撑不下来的,你倒为她们考虑的周全,你们做主子的都能撑下来,她们倒成千金小姐了?”
“我听太太的。”
“那我问你,关关要出府是怎么回事?”
“先前不是我们院里人的新差使都派下来了么,关关原是定了要去太太那里服侍,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就求了裴如玉想自赎身出府去。裴如玉念着她服侍一场的情分,便允了,还让我赏了她二十两银子,两匹红尺头,算是给她添妆的意思。”这是裴如玉的意思。
“她倒真是不傻。窈窈一样派了新差使,怎么就知道去我那里求上一求,主动就要跟你们去北疆。”裴太太的性子,以往倒是更喜欢关关稳重温柔,如今看来,忠心上,倒是窈窈更胜一筹。
“我也有些吃惊,原我想着,倘有一个丫环留在裴如玉身边,应是关关,没想到是窈窈。”白木香唇角一勾,笑的意味深长,“有时不经些事,还真是看不出各人品性。”
“你心里明白这就很好。窈窈有这份忠心,她随你们去北疆,我也放心。这丫头不错,她不负主家,主家以后必也不负她。”裴太太看白木香一眼,“你们这一走,人不好多带,丫环就是窈窈和小财了。以后到北疆,难免要采买人手,要如何用人,心里得有数。咱们做主家的,不必苛待下人,但也不能纵大了她们的心。事事不以主家为先,反以自己为先,合着不是来做下人的,倒是来做小姐的。世上没这样的道理。做主家的,要考虑的就是这人得不得用,可不可用,当不当用,其他的都放在其次,恩威并施,有恩也要有威,不能让她们太放肆,反骑到主家的头上。”
裴太太非常不满关关出府之事,这也不过是看儿子即将远行,看儿子面子罢了。裴太太交待白木香,“这管内宅的事,还是得咱们妇道人家来,别让如玉插手,男人心软,内宅的事他们管不好。”
只悔白木香嫁来后,两人只顾着婆媳斗气,都没传授白木香一些内宅心得,裴太太现在恨不能把半辈子经验塞白木香脑袋里,就担心她在外不能管理内宅,扯儿子后腿。好在白木香天生一幅泼辣脾气,嫁进裴家都不肯做小伏低,自己过日子应该拿得住。
裴太太又传授白木香一些在外交际的窍门,希望白木香能成为儿子的贤内助。白木香听的很仔细,一面听一面不要钱的奉送无数好话,“有理有理,太太不愧是太太,就是有见识。”
裴太太笑,她始终听不惯白木香这种市井奉承,好在白木香不是个笨人,出去历练一番,经多见多,应也不会比旁家闺秀差。
婆媳俩关系缓和,白木香也把自己的嫁妆托付给裴太太存着,首饰她都带走,再有就是一箱子衣裳,余下的家俱摆设,白木香给了裴太太单子,这些东西在白木香走后自然是要入库存放的。好不好的裴老头儿再出个招,把他们这院子给别的子孙居住,难道家俱摆设还叫旁人使不成?白木香托给婆婆照管。至于到裴家后存的一些衣料布匹,白木香都送给了婆婆,“我留了十几个尺头赏人,余下这些太太您瞧着用吧。衣料子别存着,存上一二年就过了时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