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站着一动不动,许久,才低声说道:“公所虑,我全部明白,但是,我实在不想再勉强于她。让我再想一想吧。”
陈延寿点了点头,看来靖王对那个女子不止是情窦初开,竟是情海深陷了。
靖王拖延般的“想一想”并没有机会想很久,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漠北上林苑的山底地宫被人发现,经过拨索,里面的文书、资料和物品显示,此地宫与安澜关系匪浅,如果一切属实,那安澜就是别有用心的把手伸进了漠北的国土,经过朝廷瓣论,漠北发来公函,要求安澜就此事给出合理解释。
地宫一事尚在沸沸扬扬,没有落定,接着,安澜边境的几个小镇连续被身着漠北服饰的蒙面匪徒劫掠,烧杀抢,无恶不作,而且留下话:既然敢伸手进来漠北,就等着承受伸手的后果吧。
安澜边境民众义愤填膺,强烈要求暴打漠北这些强盗!
未几,果然,有安澜服饰的兵士冲进了漠北的边境,用同样的手段烧杀抢掠,谓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两国间的关系骤然紧张到兵戈将起的地步。
陈延寿和其他幕僚一边加紧把靖王带来的人马安插近安北军,特别是联系原先叭插胁去的一些中层将领,一边忙着给靖王府里新进一批批的歌舞伎,继续营造浪子靖王的形象。
“怎么?王爷还不准备去接无双回来?老夫看这靖王府倒是越来越美女如云啊,何止三十六鸳鸯蝴蝶?”北安王简慢而沉沉的声音,在靖王府的三十六鸳鸯蝴蝶厅中微微回荡,似乎并不着力,却叫人听了心里很是不舒服,许久之后仍有丝丝奇怪的意味。
三十六鸳鸯蝴蝶厅是靖王府中由能工巧匠特别建造的歌舞谢。其顶部是一种特殊的“卷棚顶”不仅美观,音响的效果特别的好,据说是靖王花重金,特别打造的,草书抱柱联提曰:绿意红情,春风夜雨;高山流水,舞曲琴韵。是靖王最喜欢的一处厅堂。
靖王挥手,让歌舞伎退场,面上毫无情绪牵动,一哥平波无澜的表情,放在案上的一只隐隐不安的手却有些透露出他心里比较真实的想法。
半晌,靖王薄唇轻扬道:“哎,都怪小婿,不知检点,当初惹得公主很是不高兴,上次见了小婿,也是爱理不理避之不及的样子,小婿早就想去接回公主,却很是……心虚……”
小靖王白皙修长的手急急轻叩几案,眉头微蹙,着实有些为难的样子。
北安王撇撇嘴,心中暗笑,你这个风流浪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可再后悔你也离不了曼舞轻歌倚红偎翠不是?还三十六鸳鸯蝴蝶?专门在这些东西上用工夫,哼,真是没用的纨绔。
当初靖王提出把自已带来的兵士大部分编入安北军,北安王着实考虑了半天,怕这些是靖王或者朝廷的心腹,如有变会受其影响,但看了看,那些兵士居然和他们的主子差不多,个个会眠花宿柳好吃懒做,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什么王爷带什么兵,便也不屑的放下心来。
现在局势越发的紧张,这靖王还不把心上人接回来,令北安王隐隐心生疑惑,既是爱之深重,怎么还不见人呢?这靖王虽说现在侍红偎翠、以歌舞为乐,但那个丽人不抓在手上,自已心里始终不大安稳。
过了一会儿,北安王笑道:“年轻人少年轻狂也是常事,无双不会和王爷计较那么多吧?要不,老夫亲自去,拼上这张老脸,也要说服她,王爷这般心爱,她还想怎样?”
靖王略一抬眸,一双冷清的眸中精光闪过,稍纵即逝,淡淡笑道:“暂时不劳王爷大驾,待小婿再去赔礼道歉,表明心迹,如果公主还是不肯原谅,那只有请王爷出面了。“北安王点了点头:“王爷只管去,老夫支持你。”
靖王抱拳相谢,召侍女奉上热茶,北安王抿了几。茶方道:“近来边境突发事件,王爷可有听闻?”
靖王盯着倒茶的侍女那清秀的容颜,眼睛动也不动,半晌才慵懒不在意的说:“这些傻瓜,难道不知道北疆是王爷守护之地?鸡蛋碰石头,自已找麻烦。”一边说着,一边盯着侍女纤细的腰肢,咽了咽。水,分明一副急色相。
国家大事和美色在靖王眼里孰重孰轻?北安王斜斜看了下首的赵亦能一眼,看明白这五殿下是个什么玩意了吧?
赵亦能唇角微动,北安王点了点头,笑着对靖王道:“既然王爷说尽快接回无双,本王也就放心了,今日琐事繁多,老夫告辞了。”
靖王舍不得似得又盯了那个侍女一眼,方抬眸淡笑着说:“王爷为国辛苦了。”
北安王告辞,陈延寿慢慢踱过来:“王爷,当断则断,有些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