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琬云和她并肩而行,看了一眼案几上的流云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俗话说红粉赠佳人,赠姐姐流云似乎略有不妥,但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幕后者尚未查清,大家都希望姐姐平安无恙,请姐姐不要见外,暂且收下流云防身。宫里其他兵刃都不宜放置,这流云可系于腰际,还算方便罢了。”
木含清不料琬云有这番话,想请她带走流云的话竟一时无法出口。
想了想要抬头回答时,却见端静皇后已到了院子,门外侍女内侍等跪了一地。两个人忙俯身行礼,端静皇后含笑的眼神温柔宠溺,笑着招呼两人起身,折转回大殿。
“这次上林苑之险,真是令人惊心动魄,姑姑每每想起来就后怕不已,也亏得安澜靖王爷舍身相救,姑姑备下重礼以达谢意,不知永乐可否知道靖王还有什么特别些的爱好?”拉着木含清的手,端静皇后笑着柔声相问,一双眼睛柔和中闪着精明细致的光华,认真的看着她。
木含清心里一动,淡笑垂首:“多谢姑姑牵挂,永乐也不知道靖王爷的嗜好。”靖王喜欢美人呢,木含清想,但自己实在不想造孽,就算送了去,他可会珍惜?女人如衣服,自己没必要给他添件华裳而害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吧。
端静皇后颌首:“那就先送了礼过去,其他再说吧。”
看见案上的流云,皇后眸光一闪,睨了耶律琬云一眼,有些惊讶耶律楚飞竟把爱逾性命的流云相赠,想到自己的心事,心里不由一沉。
“我已禀过陛下,三日后将在上林苑举办赛马盛会,款待两国使臣。”皇后以目光示意木含清和琬云:“旗不动,风动,现在既然风的源头埋藏甚深,无迹可寻,那就摇旗,何妨引蛇出洞。”
说着,看着木含清笑起来:“永乐初来,还不知道漠北习俗,这赛马盛会,可不只是赛马,还有驰马射柳、刁羊、追姑娘等有趣的活动,不妨看看散散心。”
木含清称“是”静静低头,端静皇后见此情景,便以为是提到男女之事,木含清小女儿的羞涩,垂了眼帘轻轻一笑,笑得意味深长:“这次是永乐来漠北后第一次在诸大臣及其亲眷面前公开露面,所要穿着的衣饰由姑姑来决定可好?”
因为凝光殿是景坤宫的侧宫,除去每日向皇后请安时偶尔会碰到宫里的妃嫔宫眷,其他人因为皇后的缘故,很少来到这里,所以木含清没有安澜时被“看杀”的麻烦。
听端静皇后说到衣饰,木含清直觉认为可能漠北有一些特殊之处,皇后怕自己不懂失了礼数吧,所以当即答应。
皇后又坐了一会儿,嘱咐不必担心好好歇着这类家常,方携着耶律琬云的手一起去了。
上林苑遇险的次日,晴雪便由耶律楚飞送入内廷做了木含清的贴身侍女,晴雪还告诉木含清,裴元朗的伤已痊愈,会暂时留在漠北,公主有事请吩咐,木含清笑着点头答应。
两个人正闲聊越影,门外侍女禀报皇后驾前的侍女丹珠求见,木含清忙令快请,丹珠进来笑着给木含清行了礼,说道:“皇后娘娘遣奴婢来请问公主,送给安澜靖王爷的谢礼已经备妥,殿下可要亲自过去致谢?”
第六十章 靖王
去,不去?还真是两难呢,木含清犹疑着,半晌没有出声。
丹珠察言观色,恭谨的笑着轻轻说:“皇后娘娘嘱咐了,不要公主为难,若是不想去,不去就是了。”
听她这样说,木含清反而下了决心,虽说料想到见面必有烦恼和麻烦,但靖王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却是没错,送上厚礼,面也不露,未免过于凉薄,难道人家一国亲王会少了这些金银珠玉?
“救命之恩,容不得我不去,请姑娘禀告皇后娘娘,永乐不能失礼于人。”木含清眉目淡然神情端凝地说道。
丹珠应了一声“是”,施礼退了出去。
木含清起身,在妆台前坐下来,看着铜镜里清晰的花颜玉貌,微微有些失神。两次见面,都不是没有机会询问,靖王却一言不发,这冷面王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待整好妆容,丹珠笑着殷勤来报,随行的人、物都已准备停当,木含清答应了,和晴雪等几个侍女走出凝光殿。
谢礼装了几车,随行不是侍女内监,而是便装的虎贲卫,令木含清惊讶的是,押运护卫的头领,竟是漠北兵马大将军审密凌风。
自雁南王府一见,本是言语投机、相互欣赏的两个人,因为木含清身份的突然变化,而没有了交集;上林苑匆匆一瞥,更是连话也不及说上一句,此时见了,都微微有些尴尬。
风轻云淡微有丝燥热的阳光下,恍若前尘如梦,一身女装的佳人风华出尘、艳色无双,眉目如画,看得审密凌风呆愣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