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连死也死不了!这个识知让云蕾几乎崩溃,再一通狂风暴雨般的自残后,她终于不止倒在地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颗颗滚落下来。
此时那孩子的身子已经溶进云蕾体内大半个,只留半片后背和一个大头。这孩子拼命抬头看着云蕾,面上竟满是无辜和失措,他低低叫道:“大姐姐,我只是借你的身子藏一下啊,你不要伤心啊,我很喜欢你的,保证不会伤害你……”
云蕾一跃而起,怒道:“你倒说的风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上我?”
那孩子长长的睫毛扇了一扇,垂下眼帘,不敢看云蕾的眼睛:“我—我叫伽喏,我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可他们……他们都嫌我胆小无用,不肯和我玩。前几天我们失散了,我流落到此处,这里都是一些山精树怪,我找不到一个朋友,好寂寞,幸好见到了你,姐姐也是在逃避什么吧?这和我的性子好相象,所以,所以我就忍不住和你订了契约,所以我才能进入你的体内……”
失忆 (2)
就在说话的当儿,他那小小的身子已完全隐没,只留下一颗大大的脑袋留在云蕾心口处,眼看也要钻进去。
云蕾眼见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只疑心是在噩梦之中!这时眼见他就要全部钻进去。只觉心魂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双手死命抓住那孩童的脑袋,拼了命似的向外拉扯!
不出意料的,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又如闪电般袭来,让她瞬间惨白了脸……
那孩童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姐姐,你这又何必?”他忽然又沉吟了一下道:“嗯,这件事你既然如此痛苦,那还不如让你忘了的好……”
他似乎猛然找到了一个解决棘手问题的办法,小脸上登时兴奋起来。
云蕾忽然听他如此一说,心中登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叫道:“你—你想做什么?”
那小孩诡异地一笑,却不回答,随着一道蓝光闪过,那小孩的脑袋出现了诡异的透明!有无数道湛蓝的细线无声蔓延,瞬间穿透了云蕾的七窍,云蕾只觉头脑中猛地一响,颓然坐倒,迷迷糊糊中似有一个声音柔声道:“大姐姐,你放心,我会把你想要逃避的东西都消除,这样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不,不要!”云蕾心中隐隐感觉有丝不妥,她拼命想要清醒,但那眩晕感却越来越重,终于,她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自昏迷中醒了过来,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澄澈,纯净如婴儿。
云蕾缓缓坐起,眼珠转动,但只见松风送涛,野花摇曳,旁边一条瀑布游龙似的飞溅而下,却看不到一条人影,听不到一句人声。
她微微颦了一下秀眉:“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抱着脑袋拼命思索,但头脑中一片空白,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来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想,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但见长空如洗,片片白云飘过天际,一轮红日在东方喷薄而出,景致之美,犹如画图。心中暗赞了一声:“咦,这里好美!”
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她心中愉悦,轻舒广袖,翩翩起舞,放声歌曰:
志在烟霞慕隐沦,功成归看五湖春。一页舟中吟复醉,云水,此时方任自由身。
花岛为邻鸥做侣,深处,经年不见市朝人。已得希夷微妙旨,潜喜,荷风蕙带绝纤尘。
云蕾酷好诗词,尤其喜欢西蜀词人李的这首具有隐逸情趣的‘定风波’。
歌声妙曼,在山间回荡,舞姿轻盈,在花间盘旋……
她正唱得高兴,忽听一个声音高叫道:“好!”
失忆 (3)
云蕾没提防此处会有人来,吃了一惊,忙停下舞步,向喝彩声处望了过去。
数十丈的一处草从中缓缓站起一个人来。这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衣,衣襟胸口处绣有一个金剑图案,剑眉星目,齿白唇红,丰神如玉。云蕾只觉这人忒般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那人情不自禁一声喝彩发出,颇为后悔,神情间竟有一丝狼狈,没奈何走了出来,笑道:“姑娘,你……”忽然看到云蕾的面容,大吃一惊,叫道:“云妹!是你?!你没死?呀,这真是太好了!师父师叔如知道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呀,你的头发怎么了?”
云蕾被他这一通连珠炮似的话语轰得几乎回不了神,迷茫看了看他:“你是对我说话吗?你认识我?你是谁啊?”
那人大吃一惊,睁大双目,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见她睁着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不似做伪,心中猛地一动,暗道:“难道她竟然失忆了?!”心中忽然一阵大欢喜涌了上来,望着云蕾柔声道:“云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师兄关明寒啊?嗯,我还是你的—你的未婚夫……”他便说便偷眼看云蕾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