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灼到了手指,有点疼痛,这疼痛让他想起从前。
他受了伤,肚子又饿,躲在一个空荡荡的仓库里,后来有人进来,他把自己隐藏在暗处,有人打开灯,屋里豁然亮起,明亮的镜子、光亮的地板。
不,这不是仓库。
这是一间舞蹈教室。
穿着紧身衣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站成两排,教师拿着一根细杆子站在一边,他们先是做准备动作,压腿、压肩,扶着把杆踢腿。行列中间有个男孩子,漂亮得让人觉得他站错了位置,他应该站到对面女孩子的那一队里去。
教室里开了一扇窗,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辛苦,汗从脸上、手背上滴落下来,落在地下。
那些少年少女的身体如此挺拔,像刚刚抽出穗的花苗。
后来别人都走了,那个孩子被单独留了下来,那个老师反复纠正他的动作,极其严厉,那细杆子敲在细瘦的手臂上和腿上,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响。
虽然不太懂,不过这个孩子跳得比别人都好,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就算在一万个人里,仍然可以让人轻易的将他认出来。
如果给他一双翅膀,他一定能飞起来,飞得很高、很远——那样骄傲、那样自在。
后来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抱着膝盖坐在墙边,头轻轻靠在镜子上。
屋顶的强光让一切纤毫毕现,他缓缓转头看着周遭的一切,清亮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迷惘,似乎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一切又都是为什么而存在。
那眼神令人无法忘怀,不只一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
比后来相处时的那些细节、画面,都要深刻得多。
时光像列车一样轰隆隆的驶远,那张面孔上的光亮与色彩渐渐褪净,最后变成了一帧小小的肖像照,嵌在冰冷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