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老了……

他大了她二十岁,差不多两轮,只要想到这里,他都会止不住的烦闷和心疼。

他怀里的傻姑娘,当真可以不在乎这些吗?她信誓旦旦的说着爱,看向他的时候,美丽黑亮的眼睛会发光,追逐她的年轻公子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她却是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他。

他何其有幸,可同样的,她何其不幸……

“长乐?”他垂眸看她,声音低哑的唤她的名字,小人儿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怀里,掰着他的手指玩儿。

其实这是她从小的毛病,她一双手不得闲,从小落在他怀里,都得扯着些东西玩儿。

他的领带、衣扣、头发、手指,只要在他眼前,所有东西都不得幸免。

此刻,小人儿将他的五指一根一根分开,又摊开自己的一只手叠了过去,嘻嘻笑道:“小辉叔叔,呐。你的手掌好大。”

当然大,他的手掌是成年人的手掌,早些年握枪,这些年握笔,日积月累,指腹上有坚硬的茧子。哪里像她,手指细细白白好像剥开的葱段似的,线条流畅秀气,滑嫩无节。

说到底,她是被所有人宠着长大的,所以她天不怕地不怕,她倔强又执拗,她想要什么就说什么,除了他,也还有邵家所有人笑着捧到他面前去。

月辉神色怔了怔,突然联想到五年前那一句“你是我的。”

她从后面抱着他,语气那么骄傲那么倔,让他的一颗心都震颤,后来每每想起,那一幕都会清晰出现。

搂着她,这一刻拥有她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不真实,月辉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苦笑着扯动唇角看她,语调带着些试探道:“长乐,如果五年前,我娶了赵雅丽,你会怎么办?”

邵长乐猛地抬眼看她,对上他一本正经等待答案的认真神色,雀跃和欢喜一瞬间在她脸上褪去,她语调喃喃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哭会闹,会讨厌她也讨厌你。我不知道,也许我当时可能都要伤心死了。”

邵长乐胡乱的说了两句,又扁着嘴去抓他的手,不满道:“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不喜欢这个假设,心好痛,感觉都喘不过气来了。”

话音落地,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抓过他的手腕直接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忿忿道:“是不是?扑通扑通突然跳的好快,以后不许这样……”

邵长乐正说话,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她这才意识到,她刚才拉着月辉的手放去了哪里。

她羽绒服里面穿着薄毛衣,可即便隔着好几层,月辉还是能感受到手心里异常的柔软和挺翘的弧度,他的手心被烫了一下,可是他没像昨晚一样触电般的移开,他不舍得。

从耳边那一声“砰”响起,从他飞奔着跑过去看到完好的她,心里一直稳固的防线已经轰然崩塌了。

他很早就知道,于他而言,他的长乐,重若生命。

生命都是她的了,还有什么不能给她?想到这,可能会面对的一切,似乎也在突然间变得微不足道了,他唯一怕的,也不过是他怀里此刻傻乎乎的丫头,会在将来某一刻觉得后悔。

月辉不移开,就那样温柔的覆着她,邵长乐想说点什么,却是觉得难以启齿,感受到他的手心紧了紧,她满脸通红的将头埋进了月辉的怀里。

月辉低笑了一声移开手,转而双手扣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起来,和她四目相对。

“小辉叔叔?”看着他深沉的目光,邵长乐却一时间有些想歪了,脸蛋儿红扑扑像熟透的苹果,低低的声音带着些别扭道:“会不会很疼?”

“瞎想什么?”月辉曲起一根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目光狐疑的看着她:“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呐,那个……”邵长乐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在他带着些无奈挪揄的目光下羞恼不已,简直不知道往哪里躲去才好,语调讪讪道:“以为,以为你要……要……”

她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蚊子叫一般,脖颈连耳朵都是通红一片,“要”了半天后面的话也不曾说出来,窘迫的样子却是让月辉有些心猿意马。

五年前自己就想过,月辉觉得自己简直是禽兽,也曾经为此自责懊恼无数次,可偏偏,这些年,他就好像着了魔似的,那些时候总会想到小小软软的她,想到她就不能自抑……

“满脑子胡思乱想。”月辉舒了一口气,扯了扯她通红的耳朵,伸出两指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让她再次仰起头来,一脸认真道:“长乐,你说你爱我。这样的话,是认真的吗?你知道爱情是什么?相爱的人要结婚生子,共度一生。也许你的一生里真的只有我一个男人了,这些事,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