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看我?”心里有一些窘迫,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听见自己说话,徐伊人不自在的问了一声。

“没什么。先下去吃饭吧。”低缓轻柔的说了一句,邵正泽将她揽到了怀里,一路下楼去。

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这样开解人,像个真正温柔而含蓄的女人一般,邵正泽心软的一塌糊涂,突然之间,特别憧憬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

在孩子调皮捣蛋的时候,她肯定也是如此温温软软的说着话,这样软糯熨帖的语气,她教养的孩子,肯定都是乖巧懂事的不像话。

江蔚然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暮色西斜,目光落在窗外遒劲的树枝上,冬天黄昏的阳光从窗户里投映进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踏实过。

梦里出现了已经去世好久的母亲,穿着浅色的针织衫,站在江家花园的草坪上对着她微笑。也出现了少年时期淘气的弟弟,弄坏了妈妈的首饰藏到了花园里的松树后面去,出来的时候扎了一头的松针,张扬英气的眉眼十分桀骜嚣张,还不是现在这样迅速长大的样子。

因为太害怕,不愿意重蹈覆辙,让曾经的悲剧重演一遍,她给自己的压力过大,无形中,这些压力慢慢的传递给了原本桀骜不驯的弟弟。

他才刚好二十岁,原本就该是年轻而飞扬的年纪。

双手环膝、抱着被子靠着床头低下头去,她不由自主的,默默流下泪来。

徐伊人帮她准备的衣服是十分柔软的料子,长衣长裤,也的确像她所说的那样,十分宽松,纵然个子比她稍微高一些,穿在她身上依旧是宽松舒适的。

邵家很大,正值傍晚,山林被夕阳染红,从窗户中看出去,即便在冬天,景致也十分漂亮,可以让一颗心都彻底的放松下来。

房间外面静悄悄的,她抬步到了靳允卿暂住的房间里。

完好的一只手依旧是挂着点滴,他躺在床上,却是没有入睡,一双沉静如千年潭水的深黑眼眸定定望着窗外,感觉到她的一瞬间,视线移落到了她身上。

看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她抬步到了他床边,声音轻柔的开口道:“感觉怎么样啊,还痛不痛?”

鲜少见到她也有这般柔软的表情,纵然两人已经越发亲密,面对上他的时候,她会微笑,回调侃,有时候会毫无忌惮的亲吻他,可那些笑容里总带着一些往事的沉重意味,让他每每看见,都努力的去抚平它。

这样一个温柔浅笑的蔚然,靳允卿一时间有些痴了,委屈的“嗯”了一声。

从来不会呼痛,可此刻她轻轻的一个字,声音里却是带上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撒娇意味,就像一个乖乖的小孩子。

分明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可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不设防、最心软的那一个,眼看她这样笑,就忍不住想要她更多的温柔。

“痛吗?伤口痛?”江蔚然一时间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靳允卿苍白的脸上却是慢慢染上一些不自然的红晕,低低开口道:“心口痛。你过来,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话音落地,他却是突然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次,眼前的女孩只有两三岁大,被江母带到靳家玩,阳光很好,他因为刚生了一场病,身子极弱,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晒太阳。

想进屋取本书出来看,腿一软却是摔倒在了地上,小小软软一个人儿,白白净净、粉雕玉琢,远远看见他摔倒,挥舞着小胳膊小腿飞快的跑到他跟前,努着嘴一脸着急道:“哥哥你怎么啦,哪里摔疼了,然然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啦!”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间太久远,她肯定是记不得的,可却是在那之后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心里。

她那一刻的天真和懵懂,就像那天下午的阳光一样,照进了他素来幽闭灰暗的生命。

长大以后这样温柔带笑的她,他曾经想象过无数遍,可是历经两世,她却一直是让自己想起来就觉得心疼。

他的女孩……

被他轻柔又羞涩的语调弄得愣了一下,江蔚然眼看着他苍白的一张脸都是染红,连耳尖也不例外,定定的看着她,一时间她一颗心已经是柔软潮湿的无法言喻。

看着他静静的笑,她俯身过去凑到他的额头,落了无比温柔的一个吻,对上他柔波流转一双眼眸,笑意愈深,在他的眼睛和鼻梁上都落了吻,最后停在了他薄薄的唇角。

靳允卿张了口,她灵活柔软的舌尖滑了进去,同他的纠缠在一处,慢慢的、两人的呼吸都是有些紊乱了。

靳允卿低低的喘,她慢慢的从她唇上移开,凑到他耳边,语调轻柔道:“快点好起来。等你养好伤,我就把自己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