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他自己,刚刚回到陆地的时候,连陪伴他四年的忠心下属都笑话他,头发长长,手爪尖利,像个野人。
在埃利都的时候,撒尔已经找了手艺最好的理发师傅,将他那一头打结打成海藻状的长发全都修掉,剪成原先那样精干的短发,络腮胡子也剃得利索,露出光溜溜的下巴。手脚指甲,更不用说,都修理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他努力将自己打扮成初见她时候的样子,但是却发现自己早已与当年不同——
他的皮肤在海上晒成了古铜色,常年日晒之后感觉衰老得特别厉害。才刚到现在这个年纪,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皱纹。他的眼角和嘴角,再也不像是寻常年轻人那样扬起。他紧抿着嘴的时候,细纹会显得尤为深刻。
她不会变老,她永远青春——而他,终将不可阻挡地老去。
可瞬间他又反应过来:这不奇怪,她一直如此,几千年前,她已是这副容貌。
这样想着,撒尔一跃下马,他张开双臂,拥住了他的妻子,颤声说:“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副模样!”
不止佳人如旧,巴比伦王国也依旧。她为他守护住了以前他取得的任何一点小小成绩。
撒尔感动不已,又为自己的离开而惭愧不已,忍不住将自己的额头迈在伊南的颈窝里。
伊南轻轻拍他的肩膀,待他抬起头来时,才捧着他的脸柔声说:“而你,也还是我心中的样子。”
皮囊可以换来换去,而她欣赏的,不还是这具皮囊里的灵魂吗?
撒尔望着伊南,忽然欢喜地一声大喊,抱着他的女人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温存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一同上马,共乘一骑。撒尔在前,伊南在后,环抱着撒尔的腰。另一匹坐骑就让它在一旁随意地跟着。
巴比伦的百姓:不奇怪!早已料到了,今日就是狗粮的盛宴!
撒尔就这样紧紧拥着他的妻子,来到伊什塔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