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隗贵为大晋的侍中,仅在王导之下的大官,如今“弃暗投明”,对赵国而言,是备有面子的一件事,石勒龙心大悦,封了刘隗和三个儿子高官厚禄,并大肆宣扬,以显示石勒广纳贤士之意。
在石勒和王悦的一起努力下,刘隗投赵之事很快传遍江南,太兴帝因识人不清,混淆忠奸而被气倒,从此缠绵病榻不上朝,由太子出面监国也就顺利成章了。
太子孝顺,每天除了监国,就是伺候病重的父皇,一应喂药端水,亲力亲为,绝不假以人手,朝野上下,都赞太子贤孝,虽自从王敦进城,就没有见过皇帝本人,但是从太子的表现来看,群臣并没有怀疑皇帝已经死了。
很快,三个月后,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一叶知秋,天气转凉,百姓把冬衣拿出来晾晒,预备迎接秋冬时,皇宫传来噩耗:太兴帝病逝了,死在太子怀中,他走的很安详。
第七卷:周而复始
第163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太兴帝在冰窟里冻了三个月,解冻后面容身躯有些浮肿,但是可以肯定是皇帝本人,如此,终于成功糊弄住了士族,太子完成了任务。
因太兴帝的葬礼,清河暂时从娄湖别院搬到了台城灼华宫,时隔一年,台城即将迎来新帝,清河和皇室众人跪在一处哭丧,她并不伤心,和这群人没有共鸣。
真是奇怪,明明我也姓司马。清河心中如此想,场面还要要做的,哭湿了好几个手帕。
期间退下去休息时,太子妃庾文君屏退众人,和清河说话,因连日操持丧礼,太子妃瘦了,脸也哭得黄黄的,弱不胜衣,楚楚动人,“公主你回来了就好,最近我寝食难安,日夜悬心。”
清河问:“何时如此担忧?”
庾文君焦虑的看着窗外,“皇宫的中领军都听命骠骑将军王应,王应最近借口以前的宫人伺候不周,把宫里,尤其是东宫的人换了一半,我又不好拒绝,这些陌生的面孔名为伺候,实际什么都不做,就是监视,每天我和太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去了那里,甚至吃了什么,都记下来报给王应。”
庾文君紧张的绞着帕子,“我自从嫁到皇家以来,从未遇到这种局面。公主也知道,太子忙着监国还有伺候先帝汤药,我一个妇人,带着两儿两女在东宫,孩子们都还年幼,我每日除了教导抚养他们,还能做什么?可是我带孩子的时候,王应的人也在旁边看着守着,孩子们年纪小,害怕陌生的面孔,就要他们走,可是我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走。”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太监,两个宫女端着茶和点心进来,放下茶点后,顺势留在房里不走了。
庾文君可怜巴巴的看着清河,不敢直言斥责。
清河前年在台城住过一年,庾文君对她这个小姑很是照顾关心,虽然姑嫂二人谈不上交心,但面子情也是有的,何况,涉及皇家的体面,清河毕竟姓司马。
清河打量这些人,东宫的人她虽不能个个叫上名字,但是眼熟,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想必就是王敦之子王应派来的耳目,用来监视东宫的。
如此看来,太子妃所言非虚。
王应毕竟捅了先帝一剑,他心虚啊,对东宫不放心,所以监视东宫。
清河道:“你们退下,我有话和太子妃说。”
三人不应。
清河问道:“太子和太子友说话时,你们也在旁边看着?”
三人不应:当然不会了,太子友是王悦,自家人。不怕太子泄密,但是你是司马家的人,我们不信你。
拿几个小喽啰撒气无趣,也解决不了问题,清河不再坚持,和太子妃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家常,问候了东宫四个小孩子,就回到灵堂继续哭灵。
傍晚,清河回到阔别已久的灼华宫,王应带着手下巡视台城,清河请王应去灼华宫说话。
王应这三个月变化不小。他爹王敦封了丞相,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还封了武昌郡公的爵位,和堂哥王导一样,都是郡公了。身为王敦的独子,王应封了武昌郡公世子,爵位和王悦一样。
王敦取代王导,成为大晋丞相,还手握兵权,地位在王导之上。子凭父贵,王应自信大增,隐隐有京城第一少的派头。
清河请王应喝茶,“世子,东宫毕竟是储君,储君就该有储君应有的样子,失了应有的威仪,还是什么君呢?何况先帝已死,太子即将继承皇位,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世子把东宫的耳目撤出来吧。”
清河的意思是,太兴帝马上下葬,一具保鲜的尸体摆在那里,即使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这个秘密过期,没有必要再盯着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