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忙又翻出地图,仔细一看,“嗳”了一声,“看错圈圈,是乡镇,不是县,更不是市。”
葛培森也凑过来看,但是一看就笑了,笑得梅菲斯满脸通红。地图的图例,乡镇是一个黑点,县是红圈圈里面一个红点,而市是红色的著名的圆环套圆环,即便是粗心的人,可能弄错市县之别,却绝对不会弄错乡镇。葛培森想到当时的状况,心里想到“意乱情迷”这四个字。可是看着梅菲斯难得一见的窘态,他忍不住地落井下石。“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去黔西南做驴,提前进入黔驴技穷状态也好。那么,就这儿露营?会有狼吗?”
梅菲斯又羞又急,“住店,你哭着喊着说的说要住店。就那家。”她凭经验指向前面不远处一块黑魆魆的招牌。
葛培森一笑,车子向前滑行几步,看清所在,两人不约而同惊道:“哇,新龙门客栈。”
眼前是非常老旧的两层木结构楼房,奇的是靠街的二楼还伸出一环残缺不全的美人靠,令得房子与周围的格调格格不入。仔细看了,木柱子是东倒西歪的,木墙板是漏光透风的,木窗子是有等于无的。
第 19 章
眼前是非常老旧的两层木结构楼房,奇的是靠街的二楼还伸出一环残缺不全的美人靠,令得房子与周围的格调格格不入。仔细看了,木柱子是东倒西歪的,木墙板是漏光透风的,木窗子是有等于无的。清冷的月光照在店门,两人可以看清门上褪色的对联一对。店名也是颇有古风,简简单单地用毛笔字写在一块悬在屋檐的木板上。葛培森不由得一声口哨,“有意思,真诡异。”
“恍若隔世。我们是不是闯入另一个时空?可见话梅糖你是个危险人物。”
“敢不敢住这儿?”葛培森摩拳擦掌,“弄不好午夜梦回看见一屋子非人类。”
“你可以看到同类了。前面二十公里,有县城……”
“这块地方县城的宾馆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还不如这儿有意思。你等着,我下去敲门问问。”
梅菲斯见葛培森不由分说就跳下去,只得无奈地摇头,这家伙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她看看这空旷的街道,再看看这黑沉沉的旧楼,又看看兴奋地蹦跶过去的葛培森,心里打鼓,只好考虑着回头要带些什么住店去。
葛培森敲门,打开的却是旁边的一扇木窗。木窗被一根木棍支起,里面探出黄晕的灯光和一张平实不过的乡下中年男人脸,哪儿来的妖精一样的老板娘,倒是有个粗壮的年轻女孩跟着探出脑袋。葛培森当即要求包一间房子,回头去请梅菲斯下车。
梅菲斯却是看着店家一块一块地卸下门板迎客,而不是摇开门迎客,心里充满好奇,不等葛培森过来就下了车。相比车里干燥适意的空调,车外犹如江南仲春天气,湿气浓重,空气倒是清甜,风吹过来,夹着丝丝缕缕的酸臭,不过转瞬而逝。梅菲斯不敢大意,让葛培森也取了登山杖、手电和睡袋等除了帐篷之外的户外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踩在吱嘎吱嘎的楼梯上,头顶是估计不到二十五支光的电灯泡,梅菲斯饶是一向镇定,也下意识地靠近葛培森,一路小心打量周围。她毕竟只是与一群旅友才会去野外,而一个人背包时候宁可花点儿钱找安全可靠的地方住宿。相比之下,那个领他们上楼的粗壮年轻女子身轻如燕,轻快地帮他们打开纸皮一样薄的门,再扯一把灯绳拉亮电灯。二十五支光的电灯也是灯,月光就这么退避三舍。
葛培森将两人的包放到八仙桌上,兴致盎然地挽着梅菲斯打量屋子,连呼“好玩,好玩”。屋里有两张床,没想到陋室有明娟,两张床居然是略有雕花的古旧架子床,倒是与外面沿路的美人靠遥相呼应。两张床一张南北向靠墙,一张东西向靠门。头顶是千疮百孔的楼板,脚底也是千疮百孔且弹性十足的地板,须得小心留意着走路。静下心来,听得见隔壁传来打鼾的声音,听粗壮女孩说,隔壁住的是一对夫妻,果然,两条鼾声一雄壮一幼细。
葛培森听着想笑,从包里取出照相机和三脚架,“米线,这床别致,你坐上去,我给你来一张。”
“很晚了,快点儿收拾洗漱。”不过梅菲斯还是坐到颜色可疑的床单上,笑嘻嘻地做出娇怯怯扶栏状,一边庆幸英明地带着睡袋上来。葛培森一张拍完,放到自拍,他冲到梅菲斯身边作玉树临风状。等闪光灯过后,他今天终于可以放开怀抱拥抱他的米线。可是梅菲斯却挡住他,左右一指破破烂烂的木板墙,轻声道:“隔墙有眼。”
葛培森此时开始后悔选择这家旅店,本来今晚……现在他只能简单洗漱后硬赖到梅菲斯那张靠墙的床上,关上灯,月色如洗,照得室内依然明亮,一举一动纤毫毕现。他听着隔壁一会儿明一会儿灭的鼾声,不敢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