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句话为时尚早,确有比这还吓人的——这不仅是陛下的屋,还是陛下的床。
她把自己自投罗网的全程想清楚了,只觉得头痛欲裂,“陛下这是何意?”
“事到如今,叶卿还是没有什么想跟朕说的吗?”
叶疏白一句“臣惶恐”还没到嘴边,师斓微微俯身,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关于叶卿的……欺君之罪。”
满室寂静。
良久,叶疏白微笑起来,语调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平缓,“臣欺君之处甚多,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一件?”
她摆明了如此油盐不进,师斓却并未动怒,狭长的凤眼眨了眨,“既然如此,朕就给叶卿细细说来。”
叶疏白抱着被子,双手撑住越发尖削的下颌:“愿闻其详。”
明明聊的是这样危险的话题,竟也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化解了紧绷的氛围。师斓拿了个软枕给她垫着,才开口说:“叶疏白,河中府生人,兴康十三年一甲,先帝御笔钦点的状元,本朝三元及第的第一人。”
他盯着叶疏白放在被子上的手,苍白手背上隐隐的青蓝脉络越发明显了。因为她旧疾虚耗过多,指尖也没有血色,整个人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似的脆弱。可那脊梁仍是笔直的,像有一根竹子撑着脊骨,长出了皮肉,支撑着那人,即便到了穷途末路,也不曾稍稍摧折。
他不由有些失神地想,这个人的一生中,可曾为什么人、什么事低过头?
“入翰林院任修撰不到两月,因母丧丁忧三年。两月前,河中府接朕密令,彻查往复二十年名录,查无此人——此欺君之第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