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青教他读书写字、礼乐射数,她精通兵法,也执卷讲解帝王术,似乎天下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唯独不曾教他刀兵。
师斓读书累了,趴在桌上偏着头问:“先生为什么不教我武艺呢?”
她微笑:“因为臣也不会。”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又见那人敛袖为他斟了一盏茶,“此为其一。其二,臣确实没有条件让殿下习武,殿下恕罪。”
师斓接过茶盏,“可有其三?”
“有。”她长睫轻颤,“臣教给殿下的,比刀兵锋利。”
距离那一日已过了十年,久得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忘了。却原来并没有,连屋檐上水珠滴落、在廊下摔碎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那个人的侧脸历历在目。
“唯有人心,是天下最最杀人。”
“可我不想杀人。”
那人听了他的话,眼角微弯,“殿下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师斓认真想了想,“先生大约知道我母后,她是坤泽。……我也是。父皇为此很不喜我。”
他抬头迎上那人的眸子,里面没有半分怜悯,清亮得像是雨洗过的天空。他在那一潭幽深的墨色中看见了漂浮的自己。
鬼使神差的,他将深藏在心中从未与人说过的心事,就这么轻易地展开给人看了,“我想让天下坤泽,不必被困深宅、囿于灶间,即便并非乾元之身,也能行想行之事,走想走之路,不依附他人,不仰仗他人脸色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