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昇眼眸沉厉, 他叫来尤不弃,命他即刻进京盯着,并想办法透个信给沈姝,埋在宫里的暗桩盯紧她。
当夜,秦昇又亲写了一封书信, 将他来到皖城以后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地详禀皇帝,言辞恳切, 字里行间婉转相劝,想收拾人不必太急,待时机成熟方能一网打尽,切不能急功近利而丢了大义, 顺便含蓄地感念了一把兄弟情。
皇帝收到这封加急密信已经是五天后了, 信很长,他看得也很久,第一遍看完,觉得看得不够仔细, 又重头再读了一遍, 眼里闪动的情绪,自己看了估计都会惊讶。
他是个矛盾的人, 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很多东西都是被动承受,对外还要装着端着,维持身为皇帝的体统和威严,时间久了,都快认不清自己了。
将信锁到匣子里,秦冕宣了来喜进到内殿,先是问了句后宫的情况,又指了指案桌上的冰镇荔枝:“这天日渐炎热,给和嫔也送一些。”
和嫔位分不够高,按规制是分不到这稀罕贡品的,看到御前总管亲自送荔枝过来,巧秀比主子还要激动,深觉自己要跟着主子鸡犬升天了。
沈姝温声谢过来喜,打了赏以后让巧秀送到殿内,自己则拿起一颗冰凉的荔枝兀自发着呆。
说实话,她有点慌了。
皇帝看着好像对她有几分另眼相待,可也就浮于表面,说来羞于启齿,她至今仍未被召幸,皇帝偶尔来那么几次,也只是闲来无事,拉个人盖着被窝纯聊天。
可对外,她还要装出一副被皇帝宠幸过后的无限娇羞。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有些茫然无措,不论是秦昇,容峥,甚至这个她起初根本瞧不上的文弱皇帝,似乎都和记忆里的他们不太一样了,她的优势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反而将自己困在这深宫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