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衙地牢内,一个苟延残喘,浑身满是鞭痕的血人被高高吊起,青衣卫手持沾了高浓盐水的藤条,慢条斯理,极有耐心地一遍遍抽打,这种钝刀子杀人最痛苦,一时半会死不了,身体上的巨痛却是生不如死,可舌头被人用软夹子强行扯出固定,想死都死不成。
不知道抽过了多少轮,青衣卫取下夹子让男人说话,男人气若游丝,连咬舌的力气都没了,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其费劲,含糊不清。
“小,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不,不敢有半句,欺瞒!”
青衣卫放下鞭子,严声命令衙役将犯人的命保住了,不能让他咽气,自己则离开了刑房,去到衙门后堂向等候在那里的沈家两兄弟禀告审讯结果。
“这人骨气也是够硬,只剩一口气了,竟然仍是不肯供出主谋。”
沈廉颇为感慨,捋了捋刻意修起来的美须,头顶缠着的纱布像个白帽子盖在脑袋上,看着倒有几分滑稽。
沈恒坐在圈椅上,一只胳膊撑在扶手上,眼波清冽又冷肃,沉默好半晌才道:“未必是不肯,兴许他确实不知道,赵三这个名,一听就像随口取的,便于掩人耳目,不曝露身份,更何况,青衣卫已经将所有难民悉数清点,未找到名唤赵三的人,要么是闻风而逃,要么就是---”
沈恒拖了语调,沈廉赶紧接话:“被人灭口了?若是这样,那不就查不下去了,抓回来的几个闹事小头目不约而同指向赵三,说是被他驱使,可这人都找不到了,如何查下去?”
此事关系颇大,已经惊动了朝廷,揪不出主谋,上面问责起来,可怎么办。
沈廉想想就头疼。
“抓回来的那几人就是主谋,共犯,按照律法公事公办,升堂论罪,不日论斩,然后奏报朝廷,向皇上呈明。”
沈恒异常镇定,两三句话就盖棺定论,沈廉听得瞠目结舌,仍有犹豫:“事有蹊跷,就这么处理了,皇上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