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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尘轻笑一声:“你想明白了?”

风劲节几乎很有些怨恨地瞪着方轻尘:“把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搞这么复杂,很有成就感吗?”

方轻尘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悠然回头,遥望甘泉宫的方向:“一晚上都没听到张敏欣的尖叫,看来咱们小容是没吃燕凛什么亏。”

风劲节先是一怔,继而醒悟,哭笑不得道:“胡说什么呢。燕凛素来待小容极尊重,那种事情,以前他想都不敢去想。现在……”

风劲节忍不住还是笑了:“现在首先,小容的身体就不允许。”

说着说着,他不由地又懊恼起来:“都是你惹的祸。本来燕凛的失眠症已经好很多了,被你这么狠狠地把小容一阵糊弄,我看燕凛还得发病。以前他睡不着时,有小容在他身边,他还会安稳安心睡一会儿,如今……”

风劲节摇着头叹气不迭:“如今两个人再凑一块,反而得一起失眠吧。到时候就是一个病人变成两个……你……唉,这么多年的同学做下来,你行事的风格,我多少也是了解的,只是……”

只是你虽然是好心,但就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法子提醒人吗?你倒是痛快了,可是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副作用有多大啊?

风劲节这叫个郁闷。

其实小容和燕凛之间的关系过于亲密,燕凛待小容太重太珍,这些事,他在燕宫这么久,天天离他俩那么近,早就看出似有不妥了。不过,他可没有过提醒这二位的打算。原本以为小容迟早要回去的,那就这样,纵容着小容,享受与燕凛相处的最后时光,又有什么不好。他只要多费些心思看着,断不至于让谁吃了亏去就是了。

小容的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稳定,基本上只要按着他的方子服药,照他的要求调养,就不会有大问题。就是因为怕小容在毫无防范下,被人伤害,所以他才一直没有离开,就算一直牵挂着卢东篱,却始终不能放心回赵国。

本想就这样,悄悄守护着,直到那一拖再拖的冠礼,终究不能再拖地正常举行。若无方轻尘的搅局,小容就算是一直犹豫,冠礼后,终归也是不得不走吧。

只要自己多留一段时间,在旁边看着小容度过这段无所顾忌,不受拘束,自由自在与他最在意之人相处的生活,守护着小容留一段最美好的记忆,然后护送小容回小楼,他也就放心了。这样一段有限的时间,这样一点牺牲,他还是可以为同学付出的。

唉,人啊,果然是关心则乱,越是面对亲近之人的事,就越是冷静理智不起来。

昨天他当场被方轻尘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给吓傻了,本来该郁闷该恼怒该抗议该打圆场,可他一下子居然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傻看着方轻尘鼓动唇舌,又傻看着小容晕乎乎地出门去,然后当医生的毛病发作,在屋子里团团转就是担心小容的身心健康,等他总算缓过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黄花菜也早凉了。

一路上回想着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小心翼翼,再看看这只唯恐天下不乱的白狐狸,风劲节简直痛不欲生。

这混蛋,真是越瞧越让人不顺眼啊!三天……不就三天吗?我都在这里耽误几个月了,眼看大功告成,你这混蛋却连三天都不肯好好过,一定要折腾出天大的响动,才肯罢休吗?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风劲节皱了眉,看着方轻尘,认真问道:“轻尘,我明白你是为了要提醒小容。可是,你好好说话就不行吗?老实说,你明知道这样会将小容和燕凛两个都搞得心神不宁,为什么当时偏要说得那么吓人?连我都懵了,更别说小容了。”

轻尘条件反射地张嘴想反驳,劲节已是正色瞪了他一眼:“你别和我说你自己不痛快,所以存心要恶作剧那种话。我们两个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几十年后,那话你平时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不要在这时候来糊弄我。”

这家伙,素来是个喜欢用别扭手段来处理问题的,他若是自己不肯说,他那些七拐八弯十三绕的心思,便是像……像他风劲节这样聪明到绝顶的人,又哪里推测得出来。

真可气啊,这一次,他算是要被这只狐狸嘲笑惨了。昨晚一晚,他真是一世英名尽丧啊……

作为受害人,现在他是铁了心,要从这只狐狸的嘴里,把他那些七拐八绕的心思给抻直了。既然已经掉进了沟里,那他总要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如果这只狐狸竟然不肯配合着坦白交代,那……那他可是要施些小小的不入流的手段了。

“轻尘,你有无想过,你这么说,小容最后若是不信倒还罢了,他要是真的认同了你的说法,只怕反而添了许多烦恼,难以再和燕凛相处。而你不是一直赞同他留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