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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东篱听得心一直在下沉,至此神情竟已木然,过了半晌,忽得手指微动,划道:“那夜行人……”

风劲节心中微叹,这个傻子,心乱情切至此,竟然还记着旁人的祸福。

“你放心,不管此人是敌是友,那些人现在都不会要他的性命。当然那皮肉之苦,一顿拷打肯定免不了。可是只要性命保住了,我们就有机会把他救出来,再慢慢查问他的来路便是。”

卢东篱神情坚定,不必他划字,风劲节也了然他的心思:“救!”

就算有人举一国之力而欲擒他,他想的也不会是逃离藏身!

风劲节朗笑一声:“不错!我们要救人!不止是救那个倒霉的夜行人,我们还要救卢夫人,卢公子!如果你其他的宗族亲人有危险,我们也要救他们。难道就因为敌人够多够强,我们就只能袖手退避,眼看着我们关心的人遇难受苦而不顾不理吗?”

他眼中锋芒四射:“我这一生,从来就不曾逃避过任何人,任何事!谁可以逼我退避?更何况……”他极慢极慢地磨了磨牙,以一种出奇冷森冰寒的语气道:“这一次,姓赵的,确实惹火我了。”

风劲节装累了。按某位伟人的感慨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几十年如一日,这才是最难最难的啊!不用几十年,他在卢东篱身边装模作样这几个月,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更何况他现在他正是满心气恼,斗志昂扬,那种潇洒无羁的性子就再也收敛不住。

他这里大逆不道,大言不惭,卢东篱的心神则是一阵恍惚。这样地睥睨肆意,天塌不惊,地裂不躲的脾性,竟然是如此似曾相识。

他怔了半晌,才划字问:“你要怎么做?”

风劲节笑道:“我先要去找几个朋友帮忙。”

卢东篱忙在他掌心划道:“不可再寻昔日商脉旧友。”

风劲节狠狠一拍卢东篱肩膀:“我知道。我若现在再去找那些商人,岂不是正中赵王下怀,又平白害他们身陷大祸。哼哼,只是可惜啊,对于风劲节旧日的部属势力,赵王了解得还是太少!”最后这一声冷笑,他无限自傲。

卢东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竟是微微有些颤栗。

“我要去寻几个江湖上的朋友相助,时间也不会太长,一两天即可把事办妥。只是这找人的过程,高来高去的事不少,你武功底子虽还不错,但眼睛不好,只怕跟着我反而碍事……”

卢东篱皱眉,立起身来,后退一步,颇有些戒备之意。

风劲节也从地上爬起来,干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再点你睡穴了。”

其实要是随他本意,他倒是情愿一直让卢东篱睡到万事尘埃落定才好。只是这睡穴点得太久,不免伤身,而且,对卢东篱也实在太过不尊重了。这人要是醒来了,知他为他奔波冒险,拼死拼活,自己却当个废物,酣然一梦,坐享其成,心里还不知道会如何难过。所以,也只好先解开穴道,费唇舌同他慢慢分说了。

卢东篱仍然沉默抗议,风劲节也是无比头疼:“不经你同意,就点了你的睡穴,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事了。可我不叫你跟着,确实是为着把事情办得更方便快捷一些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卢夫人卢公子到现在安危不知,你也不想这么拖着吧。”

他恳切地说:“我向你保证,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无论情况有多么糟,我绝不隐瞒你,好不好?”

卢东篱终于黯然点了头。历尽风霜,看多世情,他也不是那些热血冲动的毛头小子,只要被人偶尔隐瞒一次两次就暴跳如雷。既然自己不能出力,总不成还要坚持窜出头帮倒忙。作为赵王阴谋追索的目标,他的确是别人最大的累赘。

那种苍凉和无力的感觉,又沉沉压了下来。这样无用的自己,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风劲节看着他,忽然严声道:“如果真的过意不去,你就努力一些,让自己早点好起来。你若是看得见,说得出,又怎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不管是要经历什么样的风浪,又怎会有人抛下你?”

他叹息一声:“这是我找的一处山洞,地方隐密,你身旁有干粮,有水,我还在外面摘取了很多野果子。”那句所以维生素也不会缺他就在肚子里咕噜一下不说出来了。

“你饿了就吃,我出去后,会用石头和树枝在外面布一个小阵法,一时半会而应该不会有人能发现这个山洞。就算发现了,也可以迷惑片刻。现在我去找人帮忙,一二日内,应该便可让你见到卢夫人了。”

卢东篱脸色苍白,忽然向前走出两步,把手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