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不知走的什么运,到处闹蝗虫,整天捉虫捉得累死,刚想歇歇喝口水,偏碰上这种……”
……蝗虫?
狄九淡淡抬眉,看向路两旁的麦田。麦杆上和地面上,似乎是由很多小小的活物。
男女老少都下了田了,全心全意地除虫,然而,不管怎么努力,那些虫子却是驱之不尽。
狄九忽然笑了一笑。他那半是英俊半丑陋的脸,乍然一笑,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虫子啊,人们用火烧,用水淹,用拍子打,用手抓,什么法子都使尽了,可终究是……杀不绝呢……
就算是虫子,拼尽一切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从无比强大的人类那里,争取到一点自己想要吧!
他回手,把酒坛放在马车上,向车内看了一眼,这才一跃上车,信手挥鞭。
阿汉,我带你回家。
举目遥望远方,他回手抓起一坛酒,信手拍开泥封,深深地喝了一口。
他离不开酒。那场大病之后,他的身体越发接近崩毁边缘,四肢百骸无时无刻不是奇痛入骨,到如今,他终是不得不借助外力。没有酒,如何强提精神,如何麻木感知?想要不在半途倒下,能帮助他的,也只有酒了。
他一路驱车一路行,因着自知时日无多,只一心赶路,待夜色降临时,错过宿头,宿于荒山野岭的时候,反是比宿在客栈更多。
四周越是没有人,他倒越是自在。停好马车,生起一堆火,将傅汉卿从车里抱出来,细细地替他全身按摩,推拿手足,以内力替他输导全身气机,保持身体灵活柔软,最后再取了一早准备好的药汤,直接用内力热了,极细心且耐心地喂他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