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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内力虽说可以重练,身体所受的伤害却已是永远不能恢复,不可逆转了。

那一剑,虽没有刺进心脏,但确实重重伤到了内腑,这个时代的医术本来就有许多不足,就算是神医也没可能根治如此严重的创伤。

更何况傅汉卿又是中毒重伤的情况下,在寒风夜色里挣扎了那么久,被寒毒所侵加上流血过多,他的健康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他那几个同学费尽苦心,替他安排好的,拥有最强健体魄,平时连伤风感冒都从来不得的身体,现在却是注定了永远与医药相伴,大病小灾,再也断不了了。就算是平常天气,白天都要穿极厚的衣服,晚上要盖两三床被子。屋子里总是烧着暖炉热火,就是这样,还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冷。

他不能跳,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连骑马都有些勉强,就连走路,只要时间略长,就需要别人搀扶。连说话说得时间长了,还会喘息咳嗽。

每天吃的食物也极少,明明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但因着他身子弱,大家也不敢硬逼他多吃东西。

看着他就这样一天天消瘦憔悴虚弱下去,偏还努力当作无事一般,坚持对所有人微笑,大家都觉心急如焚。

以前的教主,虽说总是懒洋洋没精神,到底能跑能跳,到底红光满面,到底从来不生病的。现而今,如今却每天都要吃药,多走两步路都要停下来喘气。便是修罗教最低等与教主隔得最远的弟子,看了这等情形,心里也极不是滋味,更何况高层的诸王,以及傅汉卿身边的近人们。

诸王暗底里,骂了碧落多少声名不符实毫无用处。总坛下了多少道王令,要求各地分坛搜罗补身药物奇宝,这些都没有人能计数了。

傅汉卿身边服侍照顾的芙烟凌霄等人,再不敢象以往那样,对他随口调笑,同他任意胡闹了,总是小心地照料他,言词态度之间,极之温柔,唯恐惹他伤心难过,只是在背人处,芙烟哭过许多次。凌霄虽没说过什么,练功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勤了。半年的时间,方叔看起来老了许多,而厨房的赵伯总是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努力想把菜做得可口些,开胃些,叫他多吃一点,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就是其他诸王,对傅汉卿也再不象以前那样不客气,那样开口闭口就喜欢顶撞嘲笑,待他竟是比以往尊重了许多倍。

被大家这样看重,这样客气,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傅汉卿很长时间不能适应。

他微笑着告诉大家说,没有关系,这样也没什么,身体差了,就有更多理由偷懒了,内功毁了也不算大事,反正怎么样也轮不着他去和人打架,有没有内力其实不重要。

不过,很显然,他的真心话,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

其实有的时候傅汉卿自己也会有一点微微的恍惚,这些,真的,是真心话吗?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过去,傅汉卿努力对所有人微笑,看似绝不在意现在身体的改变。尽管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身边的人不快活,却没有一个人忍心去说穿。

所有人都对他细心照料,温和客气,大家都刻意不提狄九,不提变故,不提傅汉卿的身体,傅汉卿也知道大家的这种过于小心的态度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心,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宽解劝慰。

即使是假象,大家也只得这样继续维持着假象过日子罢了。

只是,在休养期间,该尽的责任傅汉卿倒是没有忘的。他曾同诸王谈起过,以他现在的身体是否已不适合继续当修罗教的教主这个问题。

但是除了夜叉不置可否之外,其他人都大力反对他的退意。

瑶光更是面带杀气地问:“就你这病歪歪的样子,不当教主,别说赚钱,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们替你掏的救灾银子,你想赖掉不还吗?”

傅汉卿打个寒战,就再不敢提这事了。

即然还是教主,当然要做教主该干的事。

他用了两个月时间,把宝藏中所有的武功秘芨全都背了出来。他身边跟着寸步不离的几个快笔手记得一字不差,诸王把这些通通排版印刷,在教内大量配送,所有弟子,哪怕只是负责打杂的最低等人士,也一样人手一份。

就连修罗教招收弟子也加入了新的宣传口号。

凡入教者,立刻配送二十本以上,各类顶尖武功秘芨,可随兴趣选学,保证成为武林高手。

而且,这种口号,还真的吸引到了许多少年人不顾一切地投身而来。

就连很多所谓正道人士,也受这些密芨的吸引,派出自己门下弟子投身修罗教中,密芨得手了再抄录出来,并美其名为舍身饲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