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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九感觉傅汉卿的手微微抽动一下,淡淡抬眸,给了他一个并没有明显不悦,却威慑力十足的眼神。

傅汉卿立刻僵硬地再不敢动一下了。

狄九一边为他治伤,一边轻轻道:“自出了总坛,一路过来,你就在不停地受伤。”

傅汉卿低头不言,一路过来,总是要人为他操心,不停得替他治伤,只不过,以前一直是由狄一来做,狄九亲手为他疗伤,这是第一次。

“而且还总是忘记自己受伤,处处要别人替你记挂。”狄九忽然轻轻叹息“你这只懒猪,若是有一日,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这一声叹息,恍似无意,却又似带了许许多多言语不能尽诉的感慨怅叹。

傅汉卿震了一震,为什么这样简单的话,会听得人胸口如受重击。为什么以往听来,全都茫然无觉,无知无感的话,今日入耳,字字句句,叫人胸口闷得呼吸不畅。

他怔怔望着狄九,说不得话,作不得声。

从总坛到这里,那么悠长的时光,那么遥远的道路。

他凶他,怒他,管着他,戏弄他,以为难他为乐,动则就要打要杀,好几次险些真下杀手。

然而,他的繁重工作,他无声一肩尽担,他的重重责任,他默然一力接手。他懒散,他嗜睡,他不肯面对现实。他怒过,吼过,找过他的麻烦,然而,所有的问题,他都尽力助他解决,所有的善后,他的亲力为他办妥。他的许多异想天开的念头,他纵然不赞同,纵然总是反对,可一旦实施,却从来没有一次拖过他的后腿。他的很多所谓功德无量的想法,若不是这个总是第一个说我不同意的人站出来替他细细安排,妥善实施,那些也永远只是一个懒人从来不肯实践的想法罢了。

他受伤,他愤怒若狂,他受辱,他便百计千方替他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