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姊出事以前,我就决定这么做了。”裴辛夷顿了顿,“阿崇,我好累啊,不想再斗下去争下去了。我想快些去陪伴阿妈他们。”
周崇向来波澜不惊的脸庞,终于露出了哀怮的神情,“六姑,可是我舍不得。”
“阿崇,你手头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快去新加坡吧。”
“我可不可以陪你到最后?”
裴辛夷发自真心地笑了一下,柔声说:“六姑冇白给你饭食。那就陪我到最后吧。”
月隐日出,边境的村寨异常沉寂,风吹起碎石的细微响动都教人警惕。不同往日,各路障与岗哨出现了人的身影,他们全副武装,身上挂着枪与备用弹-药。
没于林中的主宅的宽阔院子里,却停满了各式车辆。
厅堂的绿丝绒的高背椅子上坐着一位尚且年轻的男人。他头发往后抹,面容干净,不见胡须,着妥帖的柞绸西服,双手握着一把嵌绿宝石的银色狼首权杖。
人们接连走上来,向他颔首道一声,“佛爷。”[24]
阮决明一语不发,平静地接受这场仪式。至此世上再无佛刀,有的只是话事整个家族的佛爷。不再是利刃,而是握刀的人。
直到裴怀良走上前来,阮决明微不可觉地弯了下唇角。
“佛爷。”裴怀良杵着属于他的蛇绕权杖,恭敬地说。
阮决明示意他上前些,以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不希望有这一天的吧?”
裴怀良一顿,笑说:“怎么会,比起老大,我向来支持你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