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眺望了好一会儿,裴辛夷轻声说:“我不知道越南有这样的地方,也好像从未这样看过日出。”
阮决明以下巴她的颈窝,胡茬的刺痒惹得她嗔怪。他笑了一声,“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啊。”裴辛夷说,“不过我先洗个澡。”
阮决明想起什么似地说:“下去洗吧?”
“下去?”
阮决明不答,只让她穿衣,好像是要做一件很神秘的事。
雪还很稀薄,他们没有撑伞,很快就走出度假小镇,踏入仅徒步才能穿过的狭窄而泥洼的山路。周遭的山色融入雾色,崖壁下溪流潺潺,给人缥缈而不在凡尘之感。
“好不好走?”阮决明走在后头,一手虚护着她右臂,以防她不甚跌落下去。
裴辛夷转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又不是菀菀。何况,菀菀也不需要你这么护着。”
本来是好心,却被这样戏谑。阮决明收回了手,却还是放不下心,亦步亦趋。
虽说香港那样的繁华都市,山路上偶尔也能见着狂奔的野猪,可到底比不上真正的自然山野。
沿途的风景清新而秀丽,视野开阔时,还能望见远处笔架似的起伏的小山。近处,植被茂盛,绿意之中点缀着不知名的花儿,雪落在花儿上,悄然融化。
阮决明没话找话,指着一些草木问裴辛夷认不认得。
裴辛夷只认得些常见的适合养于庭院的植物。她实在匮乏生活意趣,只晓得昂贵的手工制作产品。例如香氛蜡烛,她可以说出前中后香调,却不知原料本身的模样,更不消说培育环境了。
不论经历了怎样的曲折,她始终是个在精英主义教育和被消费主义裹挟的社会里成长起来的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