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夷看着他,平静地说:“不,阮生,我从来就不可能放弃。”
阮决明的眉头耸动了一下,深蹙起来。撑开的手用力握住柔软的被褥,直到周围泛起漩涡似的褶皱。他说:“你问我几时结婚,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你讲,我听。”
“我要把阿姊接过来。”
“讲重点。”
裴辛夷那被酒渍浸染了的涂着梅子色的嘴唇微微开合,半晌,她说:“我必须除掉二太。”
“怎么除掉啊?啊?”阮决明忽然激动起来,他极力克制着,压低声音说,“这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还需要花几年,十几年?你根本冇想同我结婚!”
“阮生,你用了十一年除掉阮忍冬,点解我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裴辛夷说到末,声音小了下去,近乎恳求。
阮决明闭上眼睛,绷紧下颌线。只思虑了数秒,他睁眼说:“我直接杀了她好不好?杀光她全家。”
裴辛夷艰难地挪动手,试图去握住他的手,却被他一下躲开了。她要笑不笑,要哭不哭地说:“你以为我冇试过?我差点坐监。三姊背后还有洪家,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冇嘢,我来做,全部都我来做。”
“阮生……”裴辛夷红了眼尾,“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你冇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刁那妈!”阮决明终是动了气,掐住她的下颌说,“裴辛夷,我为你做的事还少了?你知不知……拿传票的时候,我当着一个细纹女的面杀了她阿爸……”
裴辛夷顿住了,房间里的暖气忽然消失了一般,凉意攀上脊背。
是那一天,他戴着连帽衫的帽兜,回到酒店告诉她什么事都没有。他第三次为她杀人,他杀了几个人?他才十七岁啊。当着小孩的面,犯下这种罪孽。他该有多崩溃,可还鼓励她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