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烟稀少,又是半山腰,没人可以看见他们,但她还是羞耻之极。他在她耳畔说着下流话,她自尊被他一点儿一点儿抹去。当时他感到快意极了,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阿魏,你混蛋。”她呵着气说,鼻尖上下蹭着玻璃上结成的雾气,蹭干净又蒙上一层,蒙上一层又被蹭干净。毋庸置疑,他喜欢她那时的模样,也喜欢听她唤阿魏。
不能再想下去了。
阮决明戴上最后一枚狼首戒指,把枪别在腰后,走出了房间。
经过二楼的时候,阮决明看见佺仔,同他招呼了一声。佺仔有些不知所措地颔首,接着卖力拖地板。
阮决明记得裴辛夷分明做过清洁,这会儿让人再做一次,除非她有洁癖,或者不想留下一丁点他的痕迹。倒也不是令人失落的事,只是难免会有点儿发堵。觉得她活得太小心翼翼。
还未走下楼梯,阮决明听见周珏柔声喊着,“阿魏,阿魏。”当即一怔。
他步入客厅,只看见仿生态玻璃箱敞在阳光下,京唐纸屏风估计被运走去做古董修复了。周珏正在往箱里放食物,还嬉笑着逗弄那白唇蟒。
察觉到阮决明走来,她抬头指着壁龛说:“六姑特意去买的越南春卷。”
“唔该。”阮决明走到壁龛旁,抬手掀开牛皮纸袋,忽又顿住,问,“这蛇有名字?”
“有啊……”周珏别过视线,小声说,“阿魏。”
半晌,阮决明从牛皮纸袋里拿出春卷,半透明的晶莹的米皮裹着虾仁与蔬菜,看上去确是地道的越南春卷。他蘸了下配给的鱼露酱料,咬了一大口吃。
见他不搭腔,周珏自顾自地说:“六姑对它可好了,那么忙都要来照看它……”
阮决明咀嚼着春卷,唇角不自觉上扬。眉目间一时生出少年的明朗与率真来。
裴辛夷这个骗子,实在不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