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你怎么了?”周珏被单都来不及掀开,手脚并用爬起来。
彼时裴家资金周转困难,裴辛夷只能给周家兄妹提供廉价的住所。准备拆迁的唐楼,木板上起了霉斑,楼上楼下的声音一点儿不被隔绝地传了进来。
晚春,潮湿的屋子说不出来的闷沉,香薰蜡烛摆在床边简陋的床头柜上,就只有烛火发出微暗的光。
周珏仔细去看裴辛夷的脸,仓皇地问:“是不是好彩妹不认真听,惹六姑不开心了?”
裴辛夷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地念着:“夹道开着红而热的木槿花,像许多烧残的小太阳。”
“六姑、六姑。”不知为何,就像子宫里的婴孩感受到母亲的知觉一般,周珏仿佛感受到了裴辛夷那无处消解的哀伤。周珏卧在裴辛夷的膝盖上,无声落泪。
“你见过……成群的蝴蝶吗?挨挨挤挤,像从一个拇指大小的虫洞里一下子涌出来的一样。”
裴辛夷抚摸着周珏深亚麻色的头发,讲起与南国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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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景象使人一度忘记了一切,只想要沉浸其中。
但血蔓延开来的仿佛掉了帧的画面始终在脑海里回闪。
看着那只蓝色燕尾蝶从阿魏指尖腾起,愈飞愈远,陆英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我们去哪里?”陆英问。
阿魏唇角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挤出笑来,但很难看,甚至有些悚然。想了一会儿,他说:“去西贡,我们要在开船之前到西贡。”
“我是问今天,我们出得去吗?”
“不知道。”阿魏说,“不知道……陆英,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