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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遑论他将所有钱财用来打点,给天牢中的姜息楼寻了个大夫接骨,自己没了银钱买药。

狱卒当日收着沉甸甸的金子,不免嘲他痴傻,都要死了,还接什么骨?

姜家众人的尸体被仵作缝好后扔进了乱葬岗内,新鲜热乎的尸体,配上黑黝黝的坟地,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耶律齐一步三咳,像个破败的老水车,下一刻就能倒在地上再也睁不开眼。

佘奴拗不过他,只能背着他去乱葬岗,大夫说主子的身体撑不过半个月了,能让他高兴点儿就高兴点儿罢。

一主一仆绕着乱葬岗走了大半圈,翻了将近三百多具尸体,才找到了死不瞑目的姜息楼,还有他妻子儿女的尸首。

姜息楼脸上身上都糊着血,耶律齐一见,咳得更加厉害了,跪在地上,用帕子给姜息楼擦脸,又从佘奴手里的包袱中翻出崭新的衣裳和发冠,重新给姜息楼换了衣裳,梳了发,看起来干净体面些。

佘奴挖了个深两米宽两米的大坑,将一家四口的尸体都抬了进去,又扬土埋上。

耶律齐坐在坟边儿,不知不觉就看着天边山头冒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红,晃得他眼晕,黑麻麻的乱葬岗好似破开黑雾,也亮堂起来了。

他呼吸急促起来,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看着新坟真心实意的笑了笑,那张惨白的脸,衬在暖红的朝阳下格外凄美,带着惊心动魄。

“我知道你恶心我,死了肯定也不愿意看见我,更别提跟我葬一块儿。我也知道你想一家团聚……”

“你妻子人不错的,临死也没怨过你。说起来,这事儿怨我,要不是我撺掇你,你还过得好好的,好好的当你的姜家大公子,怨我,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