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幼娘欲哄着殷却暄再睡会儿,殷却暄抬手捏了捏眉间,那眉间原生的米粒大小的朱砂痣被捏的愈发殷红,她摇头软声道:“睡不着了,就坐一会儿,一会儿去给祖母请安。”
都知道她怕闹喜静,便不再扰她,一个个安顿好了后就退出去,将殿门阖上。
辛幼娘忧心的看了一眼三面被扣倒的水银镜,嗫嚅半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郡主平常看着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实际对自己的眼睛还是心有芥蒂,只怕老太妃担忧难过,才缄口不提。
房内重归宁静,殷却暄狠狠松了口气,伸出细白纤嫩的手在眼前晃了晃,还是只能见着道纤白的影子,细节却是怎么也瞧不清,再将手离近些,就又能瞧清一些。
她这眼睛不是什么都瞧不见,只是瞧不清,倒是不怎么影响平日里的生活,但一切都笼在雾里的感觉,最让人无力又痛恨。
“满满!”
她又想起火海里叫乳名的人,声嘶力竭……
跟着她去皇宫的人听说都死在火里了,她又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喊她名字的这个男子到底是谁?
老太妃六十余岁,鬓发因悲痛而花白,眼睛却有神,脊背挺直,神态肃穆庄重,依稀可见当年披甲上阵的英姿,只是殷却暄却再也看不清她敬爱祖母的面容。
老太妃见了殷却暄,凝重的神色微不可见放缓半分,招手叫她来身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