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昏暗,窗格许久不开,光亮从薄窗洒进来,也仅仅是照亮了长仪在的那一角。她身姿优美,眉目如画,面上映照着薄光,剩下半边襦裙角笼罩在阴影里。娴静,似是夏夜窗台底下的月影。
不过片刻,月影轻动,有些无力地靠在边上高大的郎君怀里,“抱紧我。”
裴锦依言,紧实有力的胳膊抱紧纤腰,一手轻轻往上,轻拍她微微颤动的蝉翼般瘦弱的肩膀,嗓音清润,却足够哄人,“瑶儿莫怕。”
他知道,瑶儿一定是察觉到某些令她很伤心很伤心的事,才这样无力的,靠在了他怀里。
一声轻叹,像松枝子上掉落的雪,心疼又纵容,“夫君在这里。”
他只在长仪面前多半是一番软糯不惹事的小犬模样,但终究是险些死过无数次的山匪,手上沾血,肩膀宽阔,怀里滚烫。
裴锦低头,薄唇映在她秀丽的额角,温柔擦过。
长仪在他怀里小声道,“回去吧。”
“嗯。”
有一部分怪裴锦,她这两日累,回去的路上叫了马车来接,在车里就枕他怀里闭眸浅眠。
怀里人睡时娥眉微蹙,樱桃口轻抿。
裴锦也内疚,抬手到她额角轻按,使她舒服些。前日是自己太过疯狂,累她没睡好,又跟着忧思在心。后知后觉……
马车颠簸,外头人声渐远。
车内人极轻地“呵”了一声。
京都,回宫的那条路,白日里怎可能不见一点人声。
裴锦将长仪抱好,温柔看了会她的侧脸,再抬眼时眸色冰凉,不紧不慢地摸出了身上的匕首,没什么感情地慢慢在匕首上摸。
预料中的,马车似是撞到了什么,剧烈颠簸了一瞬,直接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