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处似有粉末,长仪将顿住的指尖抬起,顺着光亮正好看见指尖的一点冷□□末。极小的一点冷□□末,若不是她素日肌肤细嫩敏感些,怕是不能察觉到。
高梳半弯髻的鬓角银簪被拔下,往汤碗边缘浸入,不待片刻发簪就浮上了一层灰黑色。热汤被人投了毒,要害她的人,就在此间客栈,或是至少,来过这里。
裴锦俊朗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薄唇轻抿,黑眸冷冷扫过客栈里的每一个人。
掌柜的在柜台后擦灯盏,擦过几下捏胡子将灯盏对着光亮处瞅着,未曾往这边看,客栈内的食客也不曾往这边看,拉琴人还在原处,有吃罢早食出门去的人往他身边扔了个铜板。
“瑶儿莫怕,我会将投毒的人找出来。”低头的一瞬少年人恢复了清朗温柔,眼底杀意藏得好,清润的嗓音低至她耳边,半哄着她。等找出那个人来,再避过瑶儿,碎尸万段。
长仪点头,将试毒的银簪用绢帕包了收好,“瑶儿自是信郎君的。”
……
华阳县虽小,窄巷却多。
谢琦穿得单薄,在老墙根底下哭够了,方才吸了有些红的鼻子站起来。
到底是娇惯大的,未曾受委屈,哭了许久,夜里也不曾睡,如今站着就觉得有些头晕。
墙头瓦片上胖猫走过,屋瓦轻动,落了点灰下来。
崔穆这时候应该在找她,谢琦想了想觉得有些好笑,自嘲地弯唇。若自己不是郡主,他还会来找自己吗?怕是管也不想管的吧。
既然不喜欢,那日为甚又不推开自己呢?为甚又要吻下来?她醒来时在他怀里,枕了他精壮的胸膛,两个人都不曾穿衣裳,被褥上有红色。即便未曾经历过,也知道那天自己失了处|子之身。既是无意,又何必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