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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晨光透过木格窗打进来时,外头桦树林里鸟叫了几声,长仪果真就将裴锦领到梳妆台前给他束发。

裴锦其实夜里起来过一回,偷偷地将头发就着铜盆水在后间洗了洗,拿方巾擦了许久,又到外间给风吹干了,才回来入睡的。

故此,这样好的乌墨发,比昨日看着还要柔顺些,不粘木梳,一梳到底。

少年人的眉眼映在铜镜里,一双桃花眼眨着,睫毛微卷,安静地由木梳从墨发中划过。他肤色白皙,眼睛又生的喜人,若不是轮廓间硬朗些,当真是比女儿家还美的。

长仪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身后的头发梳顺了,分了一道,去自己妆奁里取了白色的绸布束了。

裴锦屋里原先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自己的木箱子搬进来后,就渐渐摆出来了。铜镜就靠在了木格窗底下,连带着胭脂盒香炉都放在了手侧,云母片下的檀香片儿刚换了新的,还添了几味蔷薇,茉莉,浓郁却不刺鼻。

少年人一身月白衣袍,发间系了白色的绸布,小心打了结,长长的绸布顺着墨色长发往下,像是新墨染了雪意。公子立于世,如琢如磨。

裴锦乖顺得很,挺拔的腰杆挺得直,双手绞着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地由着她弄,叫转头就转头,叫低头就低头。这时候就是给他抹上口脂面上敷些胭脂在贴个花钿,也会痴迷着一张俊脸随着她去。

素净细嫩的手指从他发间轻柔穿过,如梨花过绸布,点点的带了缠绵意。

这些事长仪原先也不怎么做的,不过到底是女孩儿家,即便是第一次为他束发,也比原来那松松散散还溜了几小缕出来的一道好了不知多少。

“瑶儿以后每日都为我束发可好?”裴锦透过铜镜看着后面曼妙的襦裙身影,抬手没揪到头发,面色微粉,连带着喉结都滚了滚。